龙海的晨光透过会议厅的落地窗,在红木长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我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强撑着打起精神,听着雪儿在主位上部署秋季防务。
前一晚处理蜥国战俘的安置方案,熬到了后半夜。原本想着今早能补个觉,没承想刚躺下,通讯器就响了——边境发现异动,雪儿临时决定召开紧急会议。我披了件军大衣就往会议厅赶,此刻眼皮像灌了铅,重得抬不起来。
“……第三军区需在三日内完成东线布防,张司令,你的部队负责侧翼掩护。”雪儿的声音清亮,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我身上时,微微顿了顿,“爸,你那边的空军协调得怎么样?”
“啊?哦,没问题。”我猛地回神,赶紧点头,“已经跟罗峰对接好了,侦察机全天候待命。”
她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却没多说什么,继续道:“黑风,你的情报部门要重点盯紧蜥国残部的动向,有任何消息立刻汇报。”
“是!”
会议继续进行,各种数据报告、地形分析轮番上阵。我努力想集中精神,可脑子里的弦越绷越松,昨晚的疲惫像潮水般涌来。鼻尖萦绕着会议厅里特有的墨香和茶香,雪儿的声音平稳得像晚风,竟成了最好的催眠曲。
“……关于冬季军备的补给清单,灵珑会下发到各部门……”
“……医疗营需提前储备抗寒药剂……”
意识渐渐模糊,我趴在冰凉的桌面上,胳膊当枕头,眼皮一合,就彻底坠入了梦乡。临睡前最后一个念头是:这丫头的声音,还挺好听的。
不知睡了多久,我迷迷糊糊地感觉到背上一暖,像是盖了层柔软的东西。鼻尖似乎还萦绕着一股淡淡的冷香,是雪儿常用的那种雪松香膏的味道。
“……动作轻些,别吵醒他。”
隐约听到雪儿的声音,比刚才低了许多,带着点刻意放柔的调子。我咂咂嘴,翻了个身,继续沉睡着,把那点异样归结为做梦。
会议厅里的讨论声确实小了很多。将领们说话时都刻意压低了声音,翻动文件的动作也轻得像羽毛落地。张司令原本习惯性地想拍桌子,手抬到半空又硬生生停住,改成了轻轻敲了敲桌面。
雪儿站在主位旁,目光时不时掠过趴在桌上的我,确认我没被吵醒,才继续低声部署任务。她手里的指挥棒在电子地图上移动,划出精准的弧线,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足以让每个人都听清。
“罗峰,你坐过去点。”她朝罗峰使了个眼色,指了指我身边的空位,“看着点,他要是醒了或者不舒服,立刻告诉我。”
罗峰愣了一下,随即会意,轻手轻脚地搬了椅子坐在我旁边,手里拿着份报告,眼神却时不时往我这边瞟,像个尽职尽责的哨兵。
这一幕落在其他将领眼里,有人悄悄拿出通讯器,对着我们这边拍了张照。画面里,我趴在桌上睡得正香,背上盖着件白色的披风——那是雪儿的元帅披风,银线绣的龙纹在晨光下泛着柔和的光,而雪儿站在不远处,正低头跟参谋交代着什么,侧脸的线条柔和得不像平时那个雷厉风行的元帅。
会议持续了近两个小时。当雪儿宣布“散会”时,我才猛地惊醒,抬起头,茫然地看着周围起身的将领们,一时没反应过来。
“醒了?”雪儿的声音在身边响起。
我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盖着件披风,低头一看,那熟悉的龙纹和雪松香,瞬间让我清醒过来。昨晚的疲惫、刚才的酣睡、此刻的场景……一股热流猛地冲上脸颊,尴尬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我、我怎么睡着了……”我手忙脚乱地把披风摘下来,递还给她,手指都在发颤,“对不起雪儿,耽误你开会了……”
周围的将领们都忍着笑,假装收拾文件,却时不时偷偷看过来。张司令走过时,拍了拍我的肩膀,低声笑道:“老青,你这觉睡得够沉的,元帅给你盖披风都没醒。”
我脸上更烫了,恨不得把脸埋进桌子里。
雪儿接过披风,抖了抖上面的褶皱,语气却很平静,甚至带着点笑意:“没事,你昨晚熬太晚了,睡会儿很正常。”
“可这是军务会议……”
“爸,你是龙海的将军,也是我的父亲。”她打断我,黑瞳里闪着温和的光,“累了就该休息,硬撑着反而误事。再说,会议内容我等会儿跟你补就行。”
她的话像温水,慢慢浇灭了我心里的尴尬和自责。我看着她把披风搭在椅背上,动作自然,仿佛刚才那个轻手轻脚给我盖披风、刻意压低声音开会的人,不是她似的。可我知道,这丫头看着大大咧咧,心思细得很,那些不动声色的体贴,比说一万句关心的话都让人暖心。
将领们陆续离开,罗峰走之前冲我挤了挤眼睛,那眼神里的调侃藏都藏不住。会议厅里很快只剩下我们父女俩,晨光透过窗户,在地上投下两道依偎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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