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东奕榨取着体内最后一丝由谬误之种转化出的能量,抱着沉重的维生舱,在灰烬维度的混乱能量流中拼命穿梭。身后那谬误信标引发的混乱波动如同投入死水的巨石,激起的涟漪正不断扩散,吸引着各方存在的目光。他不敢回头,只能凭借直觉,向着恶意感相对最微弱的方向亡命飞遁。
能量即将耗尽,身体的异化形态都开始变得不稳定,时而模糊,时而闪烁。过度催动谬误之种的反噬如同无数根烧红的针,不断刺穿他的意识。怀中的维生舱也变得异常沉重,其内那个名为“余烬守望者”的男子似乎再次陷入了昏迷,生命体征微弱得如同随时会熄灭的烛火。
必须尽快找到落脚点!
他的感知在力量枯竭和痛苦干扰下变得模糊,只能勉强分辨出前方有一片尤其浓密的、由巨大岩石和金属残骸构成的破碎带,其能量信号杂乱而惰性,或许能提供暂时的遮蔽。
他用尽最后力气,一头扎了进去,撞入几块巨大残骸形成的夹角阴影中,终于力竭,重重摔落在地。维生舱发出沉闷的撞击声,红灯疯狂闪烁,似乎也到了极限。
韦东奕瘫倒在地,连一根手指都无法动弹。体内力量空空如也,谬误之种因过度使用而暂时沉寂,表面裂纹隐隐作痛。只有那一点纯白奇点的残余,依旧散发着微弱的温暖,护着他意识最后一点清明,防止他被彻底拖入黑暗。
他艰难地偏过头,看向旁边的维生舱。舱内的男子面色死灰,呼吸几乎停止。
不能让他死。
这个念头支撑着韦东奕。他挣扎着,调动起那仅存的、微乎其微的纯白奇点力量,如同挤牙膏般,再次渗出一丝,缓缓注入维生舱。
这一次,他更加小心,不再试图刺激对方苏醒,仅仅是维持那最后一点生命火种不灭。
温暖的能量流入,维生舱尖锐的警报声渐渐平息,生命监测仪的光芒虽然依旧微弱,却稳定了下来。
做完这一切,韦东奕彻底失去了所有力气,意识沉入了半昏迷的黑暗之中,仅靠着纯白奇点的微光和无意识的痛苦维持着最低限度的存在感。
时间在昏迷与清醒的边缘模糊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轻微的金属摩擦声将韦东奕从深沉的疲惫中惊醒。
他猛地睁开眼,看到维生舱的观察窗已经被从内部推开了一条缝隙!一只苍白、枯瘦、微微颤抖的手正搭在窗沿上!
他瞬间警惕起来,试图调动力量,却引动体内伤势,一阵剧烈的概念性刺痛让他闷哼一声,无法立刻起身。
观察窗被慢慢推开,那个枯槁的中年男子极其艰难地、摇摇晃晃地从里面爬了出来,重重摔在旁边的地面上,发出痛苦的喘息。他显然虚弱到了极点,连维持坐姿都十分困难,背靠着冰冷的金属残骸,胸口剧烈起伏。
他抬起头,那双深陷的眼眸看向韦东奕,里面没有了最初的极致恐惧和绝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混杂着茫然、警惕、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探究。
两人就这样在死寂的阴影中对视着,谁都没有先开口。只有灰烬维度永恒的背景噪音在远处呜咽。
最终,是那男子先打破了沉默,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
“……为什么…救我?”
韦东奕沉默了片刻,艰难地调整了一下姿势,让体内的痛苦稍缓,才缓缓开口,声音同样干涩:“你需要理由?”
男子愣了一下,似乎没料到会得到这样的回答。他低下头,看着自己颤抖的双手,喃喃道:“在这种地方…任何行为都需要理由…生存是唯一的逻辑…”
“生存…未必需要绝对逻辑。”韦东奕感受着体内那沉寂的谬误之种,低声道。
男子再次抬头,仔细地打量着韦东奕那非人的形态,目光尤其在他怀中那表面布满奇异纹路的星核绘图仪上停留了片刻。
“你…不是‘它们’…也不是常规意义上的幸存者…你到底是什么?那件东西…是‘星图’?”
“你可以叫我韦东奕。这是星核绘图仪。”韦东奕没有过多解释,“你呢?你是谁?‘星火计划’又是什么?”
听到“星火计划”四个字,男子的身体明显颤抖了一下,眼中闪过深深的痛苦和一丝追忆。
“……我是‘余烬守望者’号的最后舰长,你可以叫我…秦。”他的声音带着一种古老的语调,“‘星火计划’…是上一个纪元,无数文明在预见到终焉降临后,联合发起的最后尝试…并非建造方舟,而是…播种。”
“播种?”
“嗯…”秦艰难地点了点头,“将文明最核心的‘基因’——不是生物学基因,而是文化、科技、灵性最精粹的编码——压缩成无形的‘火种’,由像我们这样的‘守望者’,携带至基膜结构中最偏远、最不易被察觉的‘褶皱’中隐藏起来,等待…等待一个虚无缥缈的‘未来’,或者一个能重新点燃它们的‘契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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