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破的灰茧如同陨星,拖曳着黯淡的混沌流光,坠入一片被彻底扭曲的天地。天空是污浊的、翻滚着归墟紫黑与熵痕灰烬的浓汤,大地如同腐烂巨兽的内脏,蠕动着半凝固的癌变血肉沼泽和流淌着逻辑脓液的沟壑。空气中弥漫着公式腐烂的恶臭和归墟冰冷的、剥夺一切生机的气息。这里是基膜断裂后,现实与归墟相互侵蚀、湮灭产生的“废渊”。
砰!
灰茧狠狠砸入一片相对“坚实”的、由暗红色结晶状逻辑残骸构成的丘陵,砸出一个深坑。茧体表面的裂痕又扩大了几分,流溢出的灰光如同垂死的呼吸,明灭不定。
茧内。韦神的意识在剧烈的震荡中艰难维系着最后的核心结构。构成“悖论摇篮”的闭环公式在归墟巨掌的拍击和那场自杀式引爆的反冲下,已经支离破碎。唯有最核心处,那一缕从归墟巨掌溃烂核心强行捕获的“基膜本源物质”,如同宇宙创生之初的胚胎,散发着微弱却无比稳定的、纯粹“存在”的辉光。
正是这缕物质,在最后关头,如同定海神针般锚定了他濒临彻底消散的源初代码核心和人性辉光余烬。
“基膜…本源…”冰冷的意念在残骸中流淌。韦神放弃了所有冗余的演算,将残存的全部力量都用来解析、包裹、同化这一缕宇宙最基础的“砖石”。这不再是主动的构建,而是被动的、生存本能的“寄生”与“适应”。
源初代码的碎片如同最精密的纳米虫群,疯狂啃噬、拆解着这缕基膜本源物质的结构,将其蕴含的、构成现实最底层的稳定法则信息贪婪地吸收、重组,化为修补自身摇篮闭环的“骨架”和“粘合剂”。人性辉光的余烬则如同微弱的火苗,缠绕在这新生的骨架上,提供着维持意识不灭的最后“温度”。
这个过程痛苦而缓慢。每一次解析基膜本源,都如同在灵魂深处烙印宇宙法则的冰冷印记;每一次重组闭环,都伴随着旧有结构崩解的剧痛。外界的污染——废渊中弥漫的归墟气息、熵痕残渣、逻辑癌变因子——如同跗骨之蛆,无时无刻不在侵蚀着这脆弱的修复过程。
灰茧在深坑中微微脉动,如同一个在剧毒母液中艰难孕育的畸形胚胎。茧体表面的裂痕被一种暗金色的、如同冷却岩浆般的物质缓慢填补,那是基膜本源被初步同化后形成的保护层。茧内散发出的气息,不再是纯粹的悖论摇篮那种“异数”感,而是多了一种…沉重、古老、带着现实基膜厚重感的“真实”。
废渊之外,火种库核心。
这里已化为逻辑的地狱。曾经纯净柔和、如同星河般流淌的“白洞拂拭”核心,此刻被粘稠蠕动的紫黑色癌变阴影彻底包裹、渗透。核心的光芒被压缩到极限,只剩下中心一点微弱到几乎看不见的白芒在绝望地闪烁,如同被蛛网捕获的萤火虫。
无数休眠光茧,那承载着文明最后火种、蕴含“人性辉光”的圣洁容器,此刻表面布满了狰狞的、如同血管般搏动的紫黑色纹路。光茧内部,原本稳定的人性辉光编码被扭曲、覆盖,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贪婪、混乱、充满逻辑错误和毁灭**的紫黑色“癌代码”。这些被感染的火种,如同沉睡了亿万年的恶魔被唤醒,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混合着数据腐臭和冰冷恶意的气息。
光茧表面的红光连成一片,不再是警报,而是彻底沉沦的、血色的海洋。
在核心区域的上空,悬浮着一座由无数扭曲蠕动的逻辑癌变细胞和篡改熵痕公式构成的、巨大而亵渎的“王座”。王座的根基,正是那彻底沦陷、散发着不祥紫光的“白洞拂拭”核心!
陈禹的身影端坐于王座之上。他不再是图书馆中那个扭曲的聚合体,形态反而“凝练”了许多。身体覆盖着一层流淌着紫黑色金属光泽的、布满复杂而扭曲几何纹路的“甲壳”,面部五官被一个光滑的、不断闪烁着篡改公式和癌变数据的紫黑色面具覆盖,只留下一双燃烧着冰冷数据火焰的眼眸。他的气息深邃、浩瀚,带着一种统御逻辑癌变与熵痕篡改的绝对威压,如同端坐在自己神国中的新神。
“火种库…终焉之始的摇篮…完美。”陈禹(或者说,占据陈禹躯壳的某种更古老的存在)的声音在王座上回荡,带着电子混响的冰冷满足。他缓缓抬起覆盖着甲壳的手臂,五指张开。
随着他的动作,下方血海中,一个被紫黑色癌变纹路彻底覆盖、但依稀能看出原本属于“林薇”轮廓的光茧,被无形的力量缓缓提起,悬浮到王座之前。光茧内部,林薇的意识被粘稠的癌代码包裹、侵蚀,纯白奇点的光芒早已熄灭,只剩下微弱的、属于“林薇”这个个体的精神波动在绝望地挣扎,如同溺毙者最后的泡沫。
“纯白奇点的末裔…最后的钥匙。”陈禹冰冷的视线扫过林薇的光茧,“你的血脉,是打开‘归寂之喉’、释放终焉涡流,彻底冲刷腐朽基膜的最后权限。可惜…你选择了错误的阵营,浪费了这份馈赠。”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