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深夜,宁绣绣还在办公室核对最后一笔账目,
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喧哗和争吵声。
宁绣绣心里一惊,连忙放下账本走出去。
只见库房门口,郭二和几个伙计正扭着一个工人。
那工人面红耳赤,身上鼓鼓囊囊的,显然是想偷藏肥皂出去卖。
“怎么回事?”宁绣绣上前问道。
“宁掌柜!”郭二气愤地道,
“抓到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想偷胰子!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那工人看到宁绣绣,噗通一声跪下,哭嚎道:
“宁掌柜!我错了!我老娘病重,
实在没钱抓药了……我一时糊涂啊……”
宁绣绣看着他痛哭流涕的样子,心中一软。
她知道这人家境确实困难,也是厂里的老工人了。
宁绣绣正想开口说些什么,是罚是饶,一时难以决断。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规矩就是规矩。”
江屿不知何时也闻声过来了。
江屿脸色平静,看不出喜怒。
“先生……”宁绣绣看向他,眼神里带着一丝求情的意味。
江屿没有看宁绣绣,而是走到那跪地的工人面前:
“你老娘病重,可以预支工钱,可以向郭二、向宁掌柜求助。
厂里有没有规定不允许?但你选择了最坏的一条路。
偷窃,在任何地方都是绝不容忍的。”
那工人瘫软在地,面如死灰。
“郭二,”江屿吩咐道,
“按厂规,偷窃厂里财物者,扣发本月工钱,立即开除,永不录用。
念在你救人心切,工钱扣下,算是罚金。另外,”
江屿顿了顿,对那面如死灰的工人说,
“预支给你下个月工钱的一半,先拿去给你老娘看病。以后好自为之。”
江屿处理方式严厉却又留了一丝人情。
既维护了厂规的严肃性,也并未完全断绝对方的生路。
郭二等人心悦诚服,立刻照办。
处理完这事,江屿才看向一旁有些发愣的宁绣绣:“跟我来。”
两人回到安静的办公室。
油灯下,宁绣绣还有些没回过神来,低声道:
“先生……我刚才,是不是太心软了?”
“心软不是错,绣绣。”江屿看着宁绣绣,语气缓和下来,
“善良是你的优点。但管理一个厂子,
上百人靠着它吃饭,光有心软不够。
你要立得住规矩,压得住场面。
恩威并施,奖罚分明,才能让人既敬你又畏你,不敢轻易犯错。
今天若轻饶了他,明天就会有更多人铤而走险。”
宁绣绣认真听着,低声说道:
“我……我明白了。
我只是觉得……自己做不好,怕辜负先生的信任。”
看着宁绣绣微微低垂的头,纤细的脖颈在灯光下显得有些脆弱,
却又努力挺直着,承担着压力,江屿心里某一处忽然软了一下。
江屿放缓了声音:“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账目清清楚楚,工人调度也井井有条。
这些具体事务,你比我细心。
只是人心复杂,需要慢慢历练。
不必着急,有我在。”
这句“有我在”,像一股暖流,涌入宁绣绣的心房。
宁绣绣抬起头,撞上江屿的目光。
油灯噼啪作响,屋子里安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宁绣绣的心跳忽然漏了一拍,脸颊微微发热。
慌忙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
一种微妙的气氛在两人之间弥漫开来。
在这一刻,有一种难以言喻的依靠在悄然滋生。
这个时代的女孩子,情感是内敛而羞涩的。
宁绣绣不敢抬头,心里却像揣了只小鹿,乱撞个不停。
先前对江屿的敬畏、感激、钦佩,似乎在这一刻慢慢发酵,
转变成了某种更复杂、更亲昵的情绪。
“很晚了,回去休息吧。”江屿率先打破了沉默,“明天还有的忙。”
“嗯。”宁绣绣低低应了一声,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办公室。
夜风拂过发烫的脸颊,却吹不散心头的悸动。
经过偷窃事件,宁绣绣似乎变得更加成熟干练了几分,
处理事情越发有章法,江屿将这一切看在眼里。
这天,江屿对宁绣绣说:“准备一下,今天我们去趟县城。”
“先生是要去谈生意?”宁绣绣问。
“嗯,去看看铺子。我想在县城开一家我们江氏肥皂的直营店。”
江屿道,“一来可以更好的展示产品,树立品牌;
二来,价格也能统一,避免那些代销店乱加价;”
其实还有一点更重要的,江屿没有说出来,那就是,
县城消息灵通,各色人等汇聚。
有个铺子作掩护,可以成为江屿在县城的耳目和据点,以后办事会方便很多。
两人坐着马来到县城。
找了一家看上去颇有名气的牙行。
牙行的经纪人一看江屿和宁绣绣的穿着气度,便知是大主顾,热情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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