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高峰期的地铁拥挤得像沙丁鱼罐头。
蒋南孙被裹挟在人流中,身体随着车厢的晃动而机械地摇摆。
苏蔓说的那些语,像魔咒一样在蒋南孙脑海里反复回响。
“不再麻烦屿哥…减少接触…我帮你解决债务…”
“是责任,是承诺,是同情…能变成你想要的喜欢吗?”
“这笔交易,很划算…”
蒋南孙感觉自己像一个待价而沽的商品,
被苏蔓用金钱,**裸地衡量着价值。
蒋南孙浑浑噩噩地回到警苑小区。
屋内弥漫着饭菜的香气——是戴茵煮的青菜肉丝面。
蒋奶奶坐在小客厅的旧沙发上,戴着老花镜在缝补一件衣服。
看到女儿回来,戴茵连忙招呼:“南孙回来啦?快洗手吃饭。”
“妈,奶奶,你们先吃,我不饿,有点累,想先歇会儿。”
蒋南孙的声音有气无力,脸上是无法掩饰的疲惫和灰败。
蒋南孙径直走进了自己那个狭小得只能放下一张单人床和小书桌的阳台风,
反手关上了门。
身体重重地倒在床上,脸埋进枕头里。
泪水无声地浸湿了枕套。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传来戴茵小心翼翼的声音:“南孙,锁锁来了。”
紧接着,是朱锁锁那标志性的、带着点咋咋呼呼的清脆嗓音:
“南孙!快开门!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好吃的!
楼下新开的那家卤味,鸭脖子可香了!”
听到朱锁锁的声音,蒋南孙紧绷的神经像是找到了一个宣泄口。
蒋南孙胡乱擦了擦眼泪,起身打开了门。
朱锁锁拎着一个香气四溢的塑料袋站在门口,
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穿着一件时髦的皮毛一体外套,
与这简陋的环境格格不入。
朱锁锁一眼就看到了蒋南孙红肿的眼睛和憔悴的神色,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
“怎么了宝贝儿?”朱锁锁立刻挤进门,反手关上门,
把卤味往小书桌上一放,拉着蒋南孙坐到床边,仔细打量,
“谁欺负你了?是不是公司那些王八蛋给你气受了?还是…江屿?”
朱锁锁敏锐地猜到了。
在朱锁锁关切的目光下,蒋南孙压抑了一天的情绪再也控制不住。
靠在朱锁锁的肩膀上,眼泪再次汹涌而出,
断断续续地将今天中午苏蔓约自己见面,
提出的那个交易,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
“…她就那么看着我…像在估价一件东西…
她说只要我不再麻烦江屿,减少见面…
她就帮我们家把剩下的债都还了…
她说江屿帮我只是同情…说我们不可能了…”
蒋南孙的声音哽咽着说道。
朱锁锁听完,先是目瞪口呆,随即一股怒火“噌”地窜上了头顶!
“我靠!她算老几啊?!”朱锁锁猛地站起来,
声音拔高了八度,气得在狭小的房间里直转圈,差点撞到墙,
“苏蔓是吧?那个开豪车的女警察?她以为她是谁啊?!
有几个臭钱了不起?!拿钱砸人?!
买断你跟江屿的联系?她凭什么?!
她以为江屿是她的私有财产吗?!简直欺人太甚!”
朱锁锁越说越气,胸口剧烈起伏:
“南孙!别理她!咱们不受这窝囊气!
欠债怎么了?咱们慢慢还!不就是钱吗?我朱锁锁帮你一起赚!
我就不信了,凭咱们俩,还能被这点债压死?!
让她拿着她的臭钱滚蛋!什么东西!”
看着闺蜜为自己义愤填膺的样子,蒋南孙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蒋南孙拉住激动得快要跳起来的朱锁锁,让她重新坐下,说道:
“锁锁…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她说的一些话…虽然难听,
但…不是没有道理…”
朱锁锁瞪大了眼睛:“南孙!你被她洗脑了?!”
“不是洗脑…”蒋南孙继续说道,
“是现实。她说,江屿现在帮我,
是责任,是承诺,是同情…不是喜欢。
她问,这份同情能支撑多久?能变成喜欢吗?
就算…就算因为同情复合了,
我们之间的问题——我家的负担,
他工作的性质,聚少离多…这些根本性的问题,
会因为同情消失吗?”
蒋南孙看着这间狭小破旧的房间,
看着书桌上堆积的债务文件和画了一半却毫无灵感的图纸草稿,
声音充满了无力感:
“锁锁,你看看我们现在…我妈每天站柜台站得腿都肿了,
奶奶那么大年纪还要缝缝补补…我每天累死累活,
挣的那点钱,还完利息都所剩无几…这种日子,
看不到头…苏蔓的钱,对我们家来说,
是能真正解决问题,让她们喘口气的…
而我需要付出的代价…只是…只是不再去打扰一个…
可能早就已经不属于我的人…”
“南孙!”朱锁锁心疼地抱住蒋南孙,
“你别这么想!江屿他…他未必对你没感情了!他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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