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夜回到镇国公府的次日清晨,天光微亮,府门外便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和喧哗。一名身着宫中内侍服饰、面色倨傲的太监,在一队禁军骑兵的护卫下,勒马停在了府门前。
“圣旨到!镇国公林夜接旨——!”尖细的嗓音划破了清晨的宁静,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福伯连忙打开府门,林夜已闻讯整理好朝服,带着项天狂等人来到前院。那太监翻身下马,展开一卷明黄绢帛,目光扫过林夜,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和轻慢。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闻镇国公林夜,远赴西境,勘定边患,劳苦功高。今既返京,着即入宫,至文华殿偏殿,向辅政内阁述职,禀明西境军务及葬神山脉事宜。钦此——”
宣旨完毕,太监合上圣旨,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林夜:“镇国公,请吧?内阁诸位大人,可都在等着您呢。”
这并非正式的朝会召见,而是“辅政内阁”的传召。名义上是述职,实则是王文渊要给林夜一个下马威,试探他的态度和底线。
项天狂等人面露怒色,文若风微微摇头,示意稍安勿躁。
林夜面色平静,上前一步,双手接过圣旨,淡淡道:“臣,领旨。”
他没有多言,转身对福伯吩咐道:“备马。”
片刻之后,林夜只带了文若风一人随行,在传旨太监和禁军的“护送”下,离开国公府,朝着皇城方向行去。项天狂和剑无尘等人留守府中,严阵以待。
皇城巍峨,宫阙重重。穿过一道道戒备森严的宫门,一行人来到了文华殿偏殿。殿外甲士林立,气氛肃杀。步入殿内,只见数名身着紫袍或绯袍的重臣分坐两侧,正中的主位上,端坐着一位面容清癯、目光深邃、不怒自威的老者,正是当朝丞相——王文渊!
两侧坐着的,多是王文渊的党羽,如吏部尚书、户部尚书等人,看向林夜的目光中,带着审视、忌惮,甚至是一丝幸灾乐祸。只有少数几位老臣,如兵部尚书(一位相对中立的老将),眼神中透露出些许担忧。
“镇国公林夜,奉旨述职。”引路太监高声唱喏。
林夜步入殿中,微微躬身行礼:“臣林夜,参见诸位辅政大人。”态度不卑不亢。
王文渊抬起眼皮,目光如电,落在林夜身上,缓缓开口,声音平和却带着无形的压力:“镇国公免礼。国公远道而归,辛苦了。听闻国公此次西行,不仅勘定边患,更深入葬神山脉那等险地,想必经历颇丰,收获不小吧?”
开场便是绵里藏针,直接点出林夜“擅离防区”之事。
林夜直起身,迎上王文渊的目光,平静答道:“回丞相,西境雪狼帝国屡犯边关,臣身为镇守,自当竭力退敌。至于葬神山脉,臣确曾奉命前往探查上古遗迹,以期寻获机缘,增厚我大夏底蕴。幸不辱命,略有收获。”
他巧妙地将深入险地说成“奉命探查”,并将目的拔高到“为国寻宝”,避开了擅离职守的指责。
吏部尚书冷哼一声,插话道:“镇国公倒是伶牙俐齿。只是不知,国公此番‘为国寻宝’,可曾寻到什么惊天动地的宝物?又或者,折损了我大夏多少精锐将士?国公久离北境、西境,致使防务空虚,若敌国趁虚而入,这责任,国公可担待得起?”
这话已是咄咄逼人,直接将可能的边患责任扣在林夜头上。
文若风站在林夜身后,眉头微蹙,但并未出声。
林夜神色不变,看向吏部尚书,语气依旧平稳:“尚书大人此言差矣。臣离境之前,已做妥善安排。铁壁关赵破虏将军忠勇可嘉,近日更率军大破雪狼敌营,阵斩其主帅呼延灼,西境防线稳如磐石。此战捷报,想必已送达兵部。至于北境,亦有能将镇守,暂无战事。何来防务空虚之说?”
他直接抛出西境大捷的战果,反击得有理有据。兵部尚书闻言,微微点头,显然已收到战报。
户部尚书又阴阳怪气地说道:“即便如此,国公爷身为边镇统帅,长期离营,终究不合规制。且听闻国公在葬神山脉与净世教等势力冲突,结怨甚深,岂非为我大夏平添外患?国公行事,是否过于……随心所欲了?”
这是要将挑起外部矛盾的责任也推给林夜。
林夜眼中寒光一闪,目光扫过户部尚书,最后定格在王文渊脸上,声音提高了几分,带着一丝凛然:“尚书大人!葬神山脉之中,净世教、炎阳谷等势力觊觎我大夏疆土,意图染指上古禁地,其心可诛!臣遇之,自当奋力抗击,扬我国威!莫非大人认为,面对外敌挑衅,我辈当缩首退让,任其妄为不成?此等言论,与通敌卖国何异?!”
“你……你血口喷人!”户部尚书气得脸色涨红。
殿内气氛瞬间紧张起来。
王文渊抬手,制止了双方的争执,他深深地看着林夜,缓缓道:“镇国公忠勇可嘉,战绩彪炳,本相与诸位同僚亦是钦佩。然,国公毕竟年轻,位高权重,行事更需谨慎,以免授人以柄,亦免陛下……忧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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