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刚还说,要雇佣她做私人助理。
他来自德国,一个外籍人士。
今天虽然看上去,是个平易近人的休闲哥。
但昨日那商务精锐恢宏的气势,第一印象刻在阿碧脑海里了。
高高在上。遥不可及。
它国之月。跨越山海,皎皎当空明。
它山之石。不可攻之玉。
阿碧心里瞬间胡思乱想,理智地划清着界限。
也忙着莫名其妙地脸红,还来不及说什么,就听着司里继续说。
“我一直不明白,爱情,是怎样的一种感情。”
“我母亲在德国,为了我父亲和家族的荣誉,坚守了几十年;
可我父亲却在遥远的这里,为了一个病魔缠身的女人,放弃了他的财富和身份。
在陪母亲度过的那些孤独日子里,我不止一次地想过: 我这一生,都不要去爱一个人,像我母亲那么辛苦。
可见到了我父亲,竟然发现他的爱,也是这么辛苦。”
“难道爱情,都是这样辛苦的吗?……”
阿碧回归理性。
拭净唇瓣上沾染的红油,想起了司马春。
她坚定地摇摇头。
“不。不。您父亲和母亲,可能……真的是特殊的。”
“您父亲和毕阿姨,他们在那个历史时期,恰恰遇到了……”
“我出生的时候,那十年就结束了。但是我读过相关的书,看过报纸和文章,也听父母讲过很多往事。”
“有比你父亲和毕阿姨,境遇更悲惨的人和事。”
“你父亲和阿姨、包括司马春,如今还活着。真的,已经是很幸运了。”
“嗯,这就和地震、海啸的突发灾难一样。叫做历史的不可抗力。”
“历史的不可抗力?”
阿碧这样一点点讲,是这样理性又令人心胸豁达的分析。
司里心里放松,微笑了。也许吧。
“我爸爸妈妈就相爱了一辈子。”
阿碧语气毫不炫耀地说,“他们给我的感觉,就是相濡以沫。”
“你爸爸妈妈,是怎么认识的?”
“他们……”阿碧正要开口,又觉得怎么讲了这么多。
整个晚上,她不停地在讲话。讲自己的一切。
可是司里特别喜欢听阿碧讲话,一点儿都不想错过。
他想了解阿碧的一切。而这姑娘也是个没什么心眼的。单纯。
他们实际上已经聊了太长时间了。
面前的,全是残羹冷炙了。
两个人都吃得极饱,有了圆滚滚的肚皮。
这是司里十分放松和惬意的时刻。他舍不得和阿碧分开。
他还要听她讲很多。他觉得自己听不够。
“这里太吵了。我们去外面吧。”
阿碧看看四周。吃饱了,这样的嘈杂就不想忍受了。
脑壳疼,脸颊热,想静静。
“好啊。”
司里掏出皮夹。里面是厚厚的一沓兑换的纸币。红色的,鼓鼓囊囊。
昨天晚餐也是他付的账。给爸爸付账。
今天他掏钱时,更加有种奇妙的感觉。
他还没有跟姑娘约会过。更是从来没有为一个姑娘付过费。
他请他的心上人,吃了第一餐。
原来,给女朋友付账,内心是这样地开心。
原来,有个心仪的女孩,自己可以为她花钱,内心,是这样的满足感。
从餐馆出来,他们就顺着路灯照射的林荫小道散步。
越走,越远离餐饮街的人声鼎沸。
越走,路上就越安静。
初秋的夜空明净,凉风徐徐。一高一矮的两人,步伐出奇地一致。
有一个总是在刻意提问题、从侧面刺探军情的人。
阿碧就不由自主地被引导着。
讲自己的工作,公司,父母,小时候……
不知不觉,她讲了好多。
基本上已经都快成了个小透明了,自己却还没有意识到。
司里是个有目的的倾听者。
他大这姑娘好几岁,历练商场多年。
谈判技巧、商务沟通的伎俩,可以通通拿出来了。
走啊,走啊。不知不觉就到了九点多。
阿碧这才意识到,“哎呀,太晚了,我该回去了。”
今天分别的时刻到了,司里的心里却是依依不舍。
“我们去前面那个路口,坐出租车吧。”
“好。”
在走向路口的那几分钟里,司里插在裤兜里的手,手心里像有团火在燃烧。
西方人可不含蓄,也不内敛。
既然是认定了,那就快速挑明。
司里于是突然停住脚步,看着阿碧的目光,热烈起来。
路灯映射下,那双像蓝宝石一般闪耀的蓝眸,像是燃起了两簇白色的小火焰。
“阿碧……”
阿碧纳闷地仰头看他,黑眸却雪亮。那柔嫩的唇瓣让司里生平第一次,想低下头。
拥住女孩的腰肢,轻轻捧着,搂得紧一点。
一亲芳泽。
那是什么味道的?
红油……之后,一定是柔软细腻……
“我……有些喜欢你。”
阿碧才刚刚做完各种心理建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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