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可扶着德西在井边,拧毛巾给他洗了脸,挤了中华牙膏让他刷了牙。
最后架着他胳膊,送进房间让人躺下踏实睡。
之后,毕可自己真是……彻夜难眠。
德西怎么能走呢?不能走。
他是一家之主,是教堂靠山。他走了,大家怎么办?
现在,小可心情复杂地剥了鸡蛋,掐了半个蛋白给洪宁。剩下的放进嘴里吃着,可怎么是,没滋没味的。
德西不动声色地,喝着碗底的粥。
一双深邃沉静的蓝眸,偶尔扫过去看她一眼。
今天洪队长安排人,去洪山村生产队的湖区打鱼、挖莲藕。
这些莲藕和鱼,是要送到湖武市中心市场去的,对口供给城里某区的干部和居民。
湖边有好几口鱼塘。一年了,养的鱼可以捞了。
张山、庆和、庆林都在。
男人们纷纷下塘。他们都把裤腿挽到大腿根。鱼塘最深处的高度也差不多到这位置。
站在鱼塘最中间拉网的,都是个头最高的。因为矮个的容易湿腚。
果然,德西往中间一站,中间的渔网就最高。水才到他半大腿。李大和也不算矮,在他边上。
那双割稻用的长筒袜,可派不上用场。因为鱼塘里就没有那么多蚂蝗了。里面的青鱼、鲤鱼、草鱼,通通都是蚂蝗杀手。
城里派来两辆卡车,一辆就等着捕鱼的,一网一网地把鱼送上车。另一辆,是装一车莲藕走。
这也是德西第一次看到,村里来了汽车。虽然是辆比较旧的卡车。
他和身体强壮的小伙子们,都在鱼塘里拉网。绿色的长丝网被一排人把持,在鱼塘里走个巡回。
最终拉起网来,整个被拖到岸上,里面的鱼都特别大,很多都有十斤以上。
大队的鱼塘都有人看守,平时就没有偷偷捕捞的。这是公家的鱼。
鱼塘边接应的村民也在欢呼。
因为今天网上来的,卡车拉走规定数量以后,剩下的村里会分,基本上现场每家都能拎走一条鱼 !
大家伙儿干劲十足。洪宁也跟着在岸上帮忙拉网、装车。
而另一边不远处的荷塘,是女人们的采藕地。今天劳动,可是男女分开了。
女人心细,挖藕不容易断。
小可是第一次进荷塘。里面基本被抽干了水,只有黑黑的塘泥。深到膝盖以上。
一再确认没有蚂蝗后,小可特别放心地下去了。
今天干活儿,可不是只有一个生产队。三个队的女人们都在。
李玉园和知青姑娘们,也在这个藕塘。看见了毕可,还跟她打了个招呼。
“毕可!”
“李玉园啊。你好。”
挖藕的活儿,毕可才开始干。李玉园去年就挖过一次,今年也挖了几天了,算有经验了。
“你今天也挖藕?”
“是,我还不会。这个,怎么找啊?”
“没事,我教你。”
这边的女队长姓武,看她们搭话,就安排。
“李玉园,你跟毕可熟,你就教她怎么挖藕。”
“行。”李玉园跟旁边知青姑娘们,都答应了。
虽然她们之前不是一个生产队的,但借过布票,德西还给过一只兔子。
昨晚,知青们炖了一锅兔子肉,这可是道新鲜菜。那张兔皮男知青剥了,晒干了过冬用。
大家都认识教堂里的这仨。也感谢德西。
李玉园教得还挺细,讲了怎么找,怎么把藕节拉上来,注意什么。
然后大家就分散开,慢慢挖。
小可推着塑料大盆,打着赤脚光着腿,拿着铲子和藕刀。边在泥里慢慢走、边寻摸地挖着。
挖上来的藕就放在盆里,塘泥很滑,可以推着盆走。泥的深度都没过膝盖了。
每满一盆,记两个工分。挖够五盆,就满十工分了。
毕可想起李大和说的话。"干啥啥不行"。心里就憋了一口气。
今天,我非靠自己、挣到这十个工分不可。
我要堂堂正正、扬眉吐气。
今早上的那点儿郁闷烦心,在大家火热朝天的劳动场景里,都不算什么了,暂时全抛在脑后了。
小可耐着性子,先挖了两盆。十月底的泥塘里,上午温度可比较低。她又是赤脚裸着腿,这么一两个小时埋在泥里,一直弯腰站着下来,就受不住了。
可是想想那个"废柴"之名。小可就不服。虽然身上都有些发冷了,那也不行。绝对不下火线。
可是开始装第三盆的时候,她的小腹越来越痛。小可疼得都扶住了盆沿,脚也像灌了铅一样,从泥里拔不出来。
李玉园看着不对劲。
“毕可。你怎么了?”
“我,……”毕可咬了咬牙。把话咽了回去。“我没事。”
她拔出了脚丫,又往前踩了一步,手向下摸索着藕节,又挖出来一根。
可是不行,坚持不住了。
没过多久,只见毕可身子一软,脑袋往盆里一嗑,就倒在半盆藕上边了。
“哎呀!怎么了啊!”
“怎么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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