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德里嘴角不由得漾起微笑,惬意地躺倒在草地上。
去年此时,他还是在庆国皇宫,跟乌鸦……在那一座清冷废弃的宫殿里,专门整出来的异国热闹。没有这样与大自然的亲密接触。
心中陡然生出了念头。若是乌雅此时此刻出现在这里,若他当时能把她带来这里。此时,他会做什么?是什么样的场景 ?
他一定是带着她,全场疯跑,带她骑马、去湖边,静听林中松涛阵阵,感受那清新静谧气息。
当然,他会故意让她喝醉,听她红着脸蛋、说糊里糊涂的醉话……
哈德里,谢谢你。哈德里,你真好。……
哈德里,你好坏……你不要欺负我……
他们原本可以会有今后几十年的一生,哪怕只在黑森林里,让她去做一个佃户。她也可以在这里,活得好好的。
他会为她在森林中建一座单独的小城堡,或者,若她喜欢,便建成市中心那样的小别墅样式。
她和那孩儿,在里面安心生活。别的事情都交给他。他不会允许任何人去打扰、伤害他们母子。
他就看着她……这只来自远东的小鸟儿,在自己身边自由自在。一直到、慢慢变老。
可他太蠢了,那时既没有勇气,也没有胆量,他把家族传统威压看得那么重,沉重延绵如阿尔卑斯山。
年轻的他,还没有毁天灭地、肯去撕裂一切、为她撑起一片新天地的能力,他以为将她带来这座森林,保护不了她,会让她受到伤害。
实际上,现在看看赵杏活出来的样子。若是他当时肯破釜沉舟、背水一战,怎么保护不了她!
还是他太无能、他胆小……他,葬送了她。
哈德里这样想念着那姑娘。却也看到了人群中的埃莎。
从他回来,埃莎一直这样不追问、不抱怨、不责备,也安静、默默地等着他,甚至现在对小杏也关爱有加,如他要求,在当成自己的妹妹一样照顾。
埃莎的善良和善解人意,让哈德里的内心,更是有无法排解的苦闷。
他忘不了乌鸦,但是,身为男子和丈夫,也绝不想继续伤害埃莎。
他坐起来,给自己狠狠灌了一口啤酒,一口不够,就听着音乐继续吧。若是醉了,就不伤心,也不想了。
不速之客尼莱斯,就在狂欢的人群里四处在找着他呢。终于看见这个端着酒杯在大喝特喝的家伙,那张脸颊上已经有了淡淡红晕。
混蛋,你在这儿啊!
尼莱斯没有先过去找他。去啤酒桶那边,也先给自己灌了一杯。要在这样欢庆的气氛中开干,也得借着酒劲。一杯,肯定不够。
尼莱斯觉得内心压抑着的愤怒,岂能是一杯酒能解决的。他心中气恨,边想边喝,又灌了好几杯。
那个姑娘,因为你这个混蛋,死了啊!她那么漂亮可爱,年轻,你 !
让她怀了孩子,又保护不了她,还不让她跟我去青岛,让她孤立无援,最后只能死。
一个那么好的姑娘。哈德里,你这个孬种,你个巴伐利亚懦夫,你个该死的小心眼 !
我在青岛,已经忍了好几个月了,我天天都想着回国来揍你!老子现在也是少校了,军衔不比你低!
你已经退役了,可老子还有兵呢,随时就能组一支军队 !
哈德里,你这个混蛋玩意 !
当像一只大熊般身材的尼莱斯,向躺在地上的哈德里冲过去的时候,狂欢的人群刚开始还没有注意,还以为这是什么表示亲热的举动。
直到两人扭打做一团,搞不清楚状况的仆人们,才匆忙上去拉架。可是两个带着醉意的人,脸上已经都挂了彩。
他们嗷嗷大叫着,彼此都要非打不可,不让任何人插手。
也不说为什么打,反正你打我一拳,我推你一把,下手还挺狠,把人摁倒在草地上,翻滚着互揍,谁也拦不住。
霍斯最后只好在旁边,让他们俩索性痛快地打够了,拉着小提琴助兴。
小杏看见了尼莱斯。她知道他俩为什么要打架,但是不能说。她只能站在霍斯身边,看着两位长官互相拳击。
在姑娘出殡那天,尼莱斯脸色铁青,当即就要发狂,想拿拳头砸人的。原来,他当时想要打的,就是哈长官啊。
当夜幕降临时,这侵略过庆国的两个德**官,终于算是和解了。
他们也实在打累了、打不动了。化不成眼泪的酒水,便挥发成了汗水。
两人在湖边一处草甸上坐下。燃起两支来自古巴的乌普曼雪茄,燃烧着对同一个女子的怀念和不甘心。
这场架的发泄,让其中一个雄性的战斗激素,得到了释放;另一个的伤感缅怀,也有了去处。
“当时,就没有办法了?”尼莱斯脸都肿了,费力地嘬一口雪茄,问。
“我的确没有想到。”
哈德里吐出烟圈,嘴角青紫,蓝色眼睛里是黯然神伤。
“若是能预料到,她会那样,我会带她来德国,或者……让她,跟你先去青岛。”……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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