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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红梅的眼睛笑成了一弯月牙，她感慨地说：“现在回想起来，也许我们所追求的两者都不可或缺——公式可以精确地计算流星的轨道，而文字则能生动地描绘出它那令人惊叹的光芒。”
许明月静静地凝视着周红梅，突然间，她注意到周红梅眼角那细密的皱纹，宛如当年笔记本上画的向日葵纹路一般。一种奇妙的冲动涌上心头，让她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我请了年假，能不能在你这里住上一周呢？”
周红梅手中的茶杯猛地一颤，发出“叮”的一声，碰到了碟沿。她惊讶地看着许明月，迟疑地说：“可是你的学术会议……”
许明月连忙解释道：“我已经推掉了，那个会议并不是很正式，而且基本上每个月都会有一场类似的。”她指了指那叠厚厚的手稿，接着说，“或许我可以帮你看看那些数学桥段？就当作是……偿还当年我逼着你学函数的债吧。”
一道耀眼的闪电划破夜空，瞬间照亮了整个房间。在这短暂的电光中，周红梅的笑容显得格外明亮，仿佛被闪电赋予了某种特殊的光芒。
“那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哦，”周红梅微笑着说，“我这次写到了黎曼猜想呢。”
“求之不得啊！”许明月同样笑着回应道，但当她低头看向周红梅的手稿时，却突然发现了一些异样。在手稿的最后一页，有一行字特别引人注目：“献给 M，十三年后终于敢写我们的故事。”
献给 M——毫无疑问，这个 M 指的就是她，许明月的“明”。十三年后终于敢写我们的故事？这到底是一个怎样的故事呢？为什么周红梅之前一直不敢写呢？无数个问题在许明月的舌尖打转，然而最终她只是淡淡地说：“我睡沙发就好。”
“胡说！”周红梅瞪了她一眼，“就咱俩这关系，你来我这儿难道还不能住客房了？”说着，周红梅突然站起身来，茶碟与杯子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响。
““我去给你收拾客房，”周红梅的声音比平时高了半度，似乎有些急切，“被子可能有点潮，这天气……”她一边说着，一边打算快步走向客房。
许明月闻声抬起头来，目光恰好与周红梅交汇。在台灯暖黄色的光线下，她注意到周红梅的耳尖微微泛着红，这让她不禁想起了知青时代的一些往事。
那时，周红梅总是喜欢在房间里看书到深夜。每当她全神贯注地沉浸在书本的世界里时，耳尖就会像现在这样微微泛红。这是她专注于写作时的一个独特特征，许明月对此印象深刻。
许明月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她缓缓地将手中的手稿整齐地放回茶几上，然后站起身来，看着周红梅说道：“不急，红梅。我想先听听你对黎曼猜想的见解。毕竟，这可是数学界的一个重要课题。”
周红梅听到许明月的话，脚步稍稍一顿，转过身来，脸上露出一丝惊讶。她显然没有料到许明月会对她的研究如此感兴趣。
许明月见状，嘴角的笑意更浓了。她故意停顿了一下，然后接着说道：“当然，作为交换，我可以告诉你去年我在普林斯顿听到的那个关于ζ函数零点的新观点。这个观点相当有趣，也许会给你带来一些新的启发。”
周红梅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仿佛被一道明亮的光芒照亮。这光芒让她的眼睛变得格外有神，宛如夜空中闪烁的星星。而这双眼睛，就像他们二十岁那年第一次在知青点的煤油灯下讨论《红楼梦》时一样，充满了对知识的渴望和对未知世界的好奇。
许明月的心脏像是突然被什么东西击中了一样，猛地跳动了一下，然后像是忘记了自己的节奏一般，开始有些慌乱地跳动起来。她不禁有些惊讶，这么多年过去了，周红梅对知识的好奇心竟然依然如此强烈，能够在瞬间点燃她内心深处的热情。
“你等等，”周红梅似乎没有察觉到许明月的异样，她快步走向书房，拖鞋在地板上发出急促的啪嗒声，仿佛她迫不及待地想要去寻找什么珍贵的东西。
许明月趁机环顾了一下这个客厅，这个充满了周红梅气息的空间。书架上塞满了各种文学经典和各类小说集，每一本书都摆放得整整齐齐，显然是经常被翻阅的。茶几上摆着一盆郁郁葱葱的绿萝，那翠绿的叶子和垂落的藤蔓，让许明月想起了周红梅年轻时总爱扎的那条麻花辫，清新而自然。
墙上挂着几幅水彩画，其中一幅向日葵的笔触格外熟悉。许明月凝视着那幅画，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她突然意识到，那是十三年前周红梅在知青点院子里画的。那时的周红梅，充满了朝气和活力，就像那幅向日葵一样，向着阳光绽放。
“找到了！”伴随着周红梅兴奋的呼喊声，她抱着厚厚的一叠纸风风火火地跑了回来。由于纸张的厚度，她的发梢不小心沾染上了些许灰尘。
许明月见状，心中不禁一动，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帮周红梅拂去那些灰尘。然而，就在她的手即将触及周红梅的发丝时，她却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似的，猛地在半空中停住了动作。
许明月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缓缓地收回了手，转而接过了周红梅手中那叠厚厚的手稿。
“你小说里的数学家主角，”许明月一边翻开手稿的第一页，一边随口问道，“是以谁为原型的呢？”
听到这个问题，周红梅正在倒茶的手突然顿了一下。就在这时，一道耀眼的闪电划破夜空，瞬间将整个房间都照亮了。借着这道闪电的光芒，许明月清楚地看到周红梅的侧脸被映照得雪白，而她那长长的睫毛投下的阴影，似乎也在微微颤抖着。
周红梅沉默了片刻，最终只是淡淡地吐出了两个字：“你猜。”然后，她若无其事地将茶杯推到了许明月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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