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辉普照,余烬生光。
董砚于圣院槐尊之下沉眠,圣魂如古井深潭,吸纳天地间散逸的浩然正气与万民新生之念,修补着与祖魔鏖兵后几近枯竭的本源。
眉心的法则裂痕在微弱的金光中缓缓弥合,如同大地之上悄然愈合的伤口。
圣院并未因他的沉睡而停歇。
在李石、赵明诚、秦婉儿、吴青松、林风、张牧之等核心弟子的主持下,圣院这台以“明理、亲民”为驱动的庞大机器,正以前所未有的效率运转着。
云州,这座饱受魔灾蹂躏的雄城,在“生”字真意的持续滋养与圣院弟子的倾力投入下,以惊人的速度焕发新生。
残垣断壁被清除,取而代之的是规划有序、更加坚固宽敞的屋舍街道,融合了圣院“格物”智慧与“御”、“力”真意的建筑,兼具实用与防御。
焦黑的土地上,新播的种子在秦婉儿“愈”字真意引动的温和生机催化下,破土而出,禾苗青青,预示着丰收的希望。
工坊内炉火重燃,工匠们敲打锤炼,叮当之声不绝于耳,新的工具、农具、乃至蕴含微弱守护力量的城防构件源源产出。
学堂里书声琅琅,圣院弟子宣讲的不仅是经义,更有格物之理、协作之道、以及守护家园的信念。
城中各处,一座座由圣院主持、刻有“和”、“正”、“信”、“仁”等圣言真意的石碑矗立,散发着抚慰人心、引导向善的微光。
云州,不仅从废墟中站起,更在圣院之道的引领下,脱胎换骨,散发出一种秩序井然、生机勃勃、人心凝聚的崭新气象。
它如同一颗镶嵌在大地之上的明珠,其光芒与气象,不可避免地辐射向更广阔的天地。
云州模式,圣院之道,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整个大胤王朝乃至周边国度、宗门势力间,掀起了滔天巨浪。
朝廷中枢,金銮殿上。
关于云州的争论从未停歇。
龙椅之上,年轻的皇帝赵寰眉头紧锁,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扶手。
下方,衮衮诸公泾渭分明。
“陛下!”钦天监新任监正出列,声音带着急切与惊惶。
“云州董砚,虽退魔有功,然其道统迥异,自立法度,聚拢民心,俨然国中之国!圣院弟子掌教化、握民生、控地脉,其势已成!长此以往,皇权何在?朝廷法度何在?此乃心腹大患,不可不除啊!”
“荒谬!”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臣,礼部尚书周文博之父,周阁老厉声反驳,他虽非圣院中人,但亲眼见证云州巨变,儿子周文博更是圣院弟子,早已心折。
“董先生力挽天倾,救云州乃至天下于魔劫!
圣院之道,导人向善,重建家园,惠及万民!
云州如今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百姓安居乐业,此乃上古圣王之治再现!
朝廷不思嘉奖推广,反欲除之?岂非自毁长城,寒尽天下忠义之心!”
“周阁老此言差矣!”一位面容冷肃、身着蟒袍的亲王,正是当今执掌宗人府的睿亲王,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董砚其人,力量莫测,其道更是动摇国本!圣院所谓‘格物致知’,实则藐视朝廷选官之制;
其‘万民共治’之论,更是对皇权天授的亵渎!
云州如今,只听圣院号令,可还知有陛下?此等尾大不掉之势,必须扼制!
依本王看,当遣重臣,携天子剑,入云州,接管一切!解散圣院,收编其弟子,将董砚‘请’回京城‘荣养’!”
“荣养?怕不是软禁甚至鸩杀吧!”一位来自南方清流阵营的御史冷笑。
“睿亲王好大的威风!云州军民只认圣院,朝廷大军新败之耻犹在!
强行接管?敢问亲王,谁愿领军?谁又能敌得过那诛魔圣剑?
莫要再引兵祸,徒耗国力,寒了前线将士与天下百姓之心!”
朝堂之上,吵作一团。
主剿派视圣院为洪水猛兽,必欲除之而后快;
主抚派则盛赞圣院之功,主张怀柔甚至学习;
更多的则是骑墙观望,心思各异。
皇帝赵寰看着下方争吵不休的臣子,眼中闪过一丝疲惫与深藏的锐利。
他登基不久,根基未稳,内有宗室亲王掣肘,外有强藩虎视,如今又多了个深不可测的圣院董砚…这盘棋,愈发复杂了。
“够了!”赵寰终于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帝王的威严,压下满朝喧哗。
他目光扫过众人,最终落在一直沉默的首辅张廷玉身上,“张爱卿,你意下如何?”
首辅张廷玉,老成持重,三朝元老。
他缓缓出列,躬身道:“陛下,老臣以为,剿,则必生大乱,胜负难料,且失天下民心;抚,则需有度,不可使其坐大,尾大不掉。当务之急,乃‘察’与‘制’。”
“哦?何为察?何为制?”赵寰问道。
“察,乃遣特使入云州,名褒其功,实探其虚。观圣院运转,察董砚状态,测其弟子实力与人心向背。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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