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心殿内,气氛凝重得如同冻结的玄冰。
董砚静静躺在阵眼中心,眉心那枚七彩圣道印记,裂痕不仅没有愈合,反而因强行催动本源而变得更加深邃、狰狞。
那缕原本顽强跳动的灵光,此刻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时明时灭,仿佛随时会彻底熄灭。
淡金色的文脉光流源源不断地注入,却如同泥牛入海,难以抚平那源自本源的创伤。
他脸色紧紫,气息微弱到了极致,每一次呼吸都牵动着殿内所有人的心弦。
秦婉儿跪坐在榻边,双手紧握着董砚冰冷的手,翠绿的“愈”字真意毫无保留地流淌过去,如同最温柔的溪流,试图滋润那干涸龟裂的圣心田地。
她的脸色同样苍白,眼角带着未干的泪痕,眼神中充满了无尽的担忧与自责。“师尊…您一定要撑住…婉儿没用…”
李石如同一尊沉默的石像,守在殿门处,重剑拄地,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肃杀之气。
他冷硬的面容下,是压抑的怒火与焦灼。
吴青松的玉符投影悬浮在一旁,沙盘光影黯淡,只显示着董砚生命体征的微弱波动,每一次波动的下滑,都让殿内的空气更冷一分。
而最令人揪心的,是躺在另一侧蒲团上的渊。
小小的身体蜷缩着,银发失去了光泽,小脸苍白得近乎透明。
胸口的冰魄核心光芒黯淡,旋转缓慢,如同耗尽了能量的星核。
莲心处的七彩圣印更是蒙上了一层灰暗的阴影,光芒微弱。
他气息微弱,陷入深沉的昏迷,眉宇间却依旧紧锁着,仿佛在梦中依旧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强行承载圣师意志施展“圣道封禁印”,封印归墟星锚,其心神与道基承受的冲击,远超想象。
“师尊圣心崩解加速…本源印记正被一股寂灭之力侵蚀…文脉之力只能延缓…无法根除…”吴青松的声音沙哑,带着绝望。
“渊师弟…情况更复杂…冰魄核心透支,圣心莲印黯淡…更麻烦的是…其识海中…残留的归墟死意与…冰眼深处那‘寂灭意志’的污染…正在侵蚀他的灵台…若不能及时净化…恐有…道心蒙尘、灵性湮灭之危!”
道心蒙尘!灵性湮灭!
这两个词如同冰锥,刺入秦婉儿和李石的心脏!
“如何救?!”李石的声音如同金铁摩擦,压抑着狂暴的怒意。
“师尊之伤…根源在于强行引动圣心对抗寂灭…唯有…同样蕴含至高秩序与生机的无上圣物…或可稳住崩解…但此等圣物…”吴青松声音苦涩。
“渊…他的净化之力呢?冰魄圣道不是能克制归墟吗?”秦婉儿急问。
“难!”吴青松叹息,“他自身已被污染侵蚀,如同身染重病之人,如何救治他人?且那残留的寂灭污染…位格极高…非寻常归墟可比…恐怕…唯有…”
他话未说完,但目光却投向了阵眼中心的董砚,又看向了昏迷的渊。
意思不言而喻——唯有董砚恢复部分力量,或渊自身圣心莲印重燃,方能自救救人。
然而,两人皆已油尽灯枯,陷入死局!
死一般的寂静笼罩着养心殿。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一点点淹没众人的心。
就在这时。
“唔…”蒲团上,渊发出了一声极其微弱的呻吟。
长长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竟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原本清澈如暗金琉璃的眼眸,此刻却蒙上了一层混沌的灰翳,眼神涣散而迷茫,仿佛迷失在无尽的迷雾之中。
“冷…好冷…黑…好黑…”他无意识地呢喃着,小小的身体因寒冷和恐惧而瑟瑟发抖。
“饿…好饿…吃掉…都吃掉…”
一股微弱却令人心悸的冰冷、混乱、充满吞噬**的气息,从他身上逸散出来!
那是…归墟与寂灭污染侵蚀灵台的征兆!
“渊!”秦婉儿心如刀绞,扑到渊的身边,将他冰冷的小身体紧紧抱入怀中。
温热的泪水滴落在渊苍白的脸颊上。
“别怕!渊!师姐在!师姐在这里!不冷…不黑…不饿…”
她将最精纯的“愈”字真意,混合着无尽的温柔与守护的信念,如同温暖的阳光,试图驱散渊灵台中的阴霾。
或许是熟悉的怀抱,或许是温热的泪水,渊涣散的眼神有了一瞬间的聚焦。
他艰难地抬起小手,似乎想抓住什么,口中发出断断续续、模糊不清的声音:“婉…儿…师姐…师尊…光…灭了…坏东西…在…咬…渊…的…心…”
他指着自己的心口,那里是圣心莲印的位置,此刻却被灰暗笼罩。
看着渊痛苦迷茫的样子,感受着他体内那混乱的侵蚀之力,秦婉儿的心都要碎了。
她猛地想起什么,小心翼翼地,从怀中取出一个东西。
那是一枚小巧的、由万年温玉雕琢而成的…发簪。
簪头并非华丽珠宝,而是一朵栩栩如生、含苞待放的…桃花。
这是很久以前,在文圣宫初建,渊刚刚化形不久,神志还懵懂如同幼儿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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