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圣宫深处,“愈”字殿。
殿内弥漫着浓郁的生命气息与清冽的药香,却无法驱散那份沉重的压抑。
玉榻之上,渊小小的身体包裹在一层柔和的七彩光晕中,那是董砚以圣道伟力强行稳固其本源的屏障。
然而,屏障之内,渊胸口的那个透明空洞依旧触目惊心,如同一个贪婪的伤口,缓慢而持续地吞噬着逸散的混沌气息与微弱的生机。
他双目紧闭,银发黯淡,呼吸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像一尊即将破碎的琉璃人偶。
秦婉儿坐在榻边,脸色比昏睡的渊还要苍白几分。
她纤细的手指始终搭在渊冰冷的手腕上,眉心翠绿道种光芒流转,源源不断的“愈”字真意化作最精纯的生命溪流,小心翼翼地注入渊的经脉。
但这股充满生机的力量,一靠近那空洞,便如同投入无底深渊,被那蕴含终结法则的归墟残力吞噬大半,效果微乎其微,只能勉强维系着渊最后一线生机不灭。
“婉儿师妹…歇息一下吧。”李石站在一旁,声音低沉。
他看着秦婉儿额角渗出的细密汗珠和微微颤抖的手指,眼中满是担忧。
张牧之沉默地守在一旁,素来温和的脸上笼罩着化不开的阴霾与自责,仿佛渊的伤是他的失职。
“我没事。”婉儿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虚弱,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渊的小脸。
“‘愈’字真意虽不能填补那空洞,却能滋养他被归墟之力侵蚀的灵台,护住他最后一点真灵不散…只要真灵不灭,就还有希望。”
她指尖的绿光更加柔和,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坚持。
小白蜷缩在渊的枕边,不再是往日活泼的小狐形态,而是化作一团朦胧的月华光球,散发着微凉的清辉,笼罩着渊的头颅。
它在以最纯粹的月华本源,滋养渊受创的神魂,驱散归墟之力残留的死寂意念。
董砚的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殿内。
他看了一眼榻上气息奄奄的渊,目光在那刺目的空洞上停留片刻,深邃的眼眸中看不出情绪,只有一片沉凝如渊海的平静。
他走到榻前,伸出手指,指尖一缕温润的七彩圣辉探入渊的胸口空洞边缘。
嗤——!
七彩圣辉与空洞边缘逸散的归墟残力接触,立刻爆发出细密的湮灭火花!
一股冰冷死寂的意念顺着圣辉反噬而来!
董砚指尖的圣辉微微波动,却稳如磐石,强行压制着那股反噬之力,仔细感知着空洞内部那残留的归墟法则的本质。
“师尊…”秦婉儿眼中燃起一丝希冀。
片刻,董砚收回手指,指尖萦绕着一丝极淡的、令人心悸的黑气,随即被七彩圣辉净化。
他缓缓摇头:“归墟之力已与他本源纠缠,强行拔除,恐伤其根本。
需寻一混沌本源充沛且相对稳定之地,以混沌之力为引,圣道伟力为炉,内外交征,徐徐炼化,方有一线生机。”
“混沌本源充沛且稳定之地?”李石皱眉。
“混沌魔海深处虽有天魔本源残留,但狂暴混乱,凶险异常,绝非养伤之所。”
“冰魄神宫遗迹!”张牧之眼中精光一闪,猛地想起永寂冰原下的太古传承。
“师尊曾言,冰魄神宫核心蕴含精纯玄阴本源,乃混沌初开时清浊分离所化,性质虽寒,却至纯至净,蕴含稳固秩序之力!
或许…可压制渊体内的混乱,提供炼化的‘炉鼎’?”
董砚微微颔首:“冰魄核心确为可行之地。然…”他目光投向殿外,仿佛穿透宫墙,望向极北之地。
“墨衍此番杀局虽破,必不会善罢甘休。他知吾必救渊,冰魄核心…恐已成其下一个落子之地。”
仿佛为了印证董砚的话。
轰——!!!
一声沉闷到仿佛源自大地深处的巨响,毫无征兆地席卷了整个云州!
紧接着,一股无法形容其恐怖的、冻结灵魂的极致寒意,如同来自九幽地狱的寒潮,瞬间笼罩天地!
文圣宫中枢沙盘前,吴青松猛地喷出一口鲜血,脸色煞白如纸!
沙盘之上,代表云州疆域的光幕,正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被一层急速蔓延的、散发着幽蓝死寂光芒的冰晶覆盖!
那冰晶并非自然寒冰,而是蕴含着…绝对的封禁、死寂与归墟气息的法则之冰!
“天…天机示警!北境…永寂冰原!冰魄神宫遗迹…异变!”吴青松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惊骇。
“墨衍…他引爆了某种深埋的禁制!引动了…冰魄本源暴走!”
“什么?!”李石、张牧之、秦婉儿同时色变!
董砚一步踏出,身影已出现在文圣宫最高处。
极目北望!
只见遥远的天际尽头,永寂冰原的方向,一道幽蓝色的、接天连地的巨大寒潮光柱。
正如同决堤的冰川洪流,朝着云州方向汹涌而来!
光柱所过之处,天空被冻结出幽蓝的冰晶裂痕,大地瞬间化为死寂的冰封绝域!
草木鸟兽,山川河流,乃至空间本身,都在那恐怖的寒潮中被瞬间冻结、封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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