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的门,再次被推开。
这一次,是萧霁、谢无咎、慕九霄和夙夜四人,几乎是同时出现在门口。
四人看到屋内并无打斗的痕迹,雪倾安然无恙地坐在主位上,这才齐齐松了口气。
但那口气松得并不彻底,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不同程度的紧张与探究。
“阿倾!”
慕九霄走到雪倾面前,抓住她的手腕,上下打量,那双黄金瞳里满是焦急。
“她没对你怎么样吧?”
他收起了惯常的轻佻,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夙夜的情报说,她已经是元婴修为了。无赦堂救下她的时候,她正在被归墟教的人追杀,听说太玄宗以前的不少同门都死在了归墟教手上,我怕她把这笔账算到你头上!”
他说着,眼神示意了一下旁边的萧霁。
萧霁会意,上前一步,周身的气息比外面的夜风还要冷。
“她若让你不快,我即刻派人将她送出不周城,永不许再踏入半步。”
雪倾看着他们一个个如临大敌的模样,面上却只是轻轻一笑,将茶杯放下。
“不过是聊了聊过去,戳破了她编织了十年的美梦,受了些打击罢了。”
她话说得轻描淡写,听在四人耳中,却都明白了方才房中经历了何等诛心之局。
他们都太了解任青衣的性子了,那个女人的骄傲,比她的命还重要。
雪倾把她的骄傲碾碎了。
看着四人明显放松下来的神情,雪倾摇了摇头。
“你们不必担心我会因为她多想什么,过去的事,对我而言早就翻篇了。”
她抬眼,视线在四人脸上一一扫过。
“以任青衣的性子,绝不会在不周城白吃白喝。她会想尽一切办法,证明自己的价值,来偿还这份‘恩情’。”
“只要她不碰底线,便由她去。也算了结我们之间,最后那点同门情谊。”
“阿倾……”
谢无咎忽然开口,他“看”向雪倾的方向,那张被白布遮住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洞悉一切的浅笑。
“你不是为了了结情谊,你是想看看她身上的‘机缘’,对吗?”
雪倾迎上他的方向,坦然颔首。
“瞒不过你。”
她没有否认。
“一个被废了丹田的人,能在幽冥火原那种九死一生的绝地重塑丹田,还能在短短十年间,在没有任何宗门资源支持的情况下,独自修炼到元婴。”
“这份能耐,这份气运,你们不觉得很有意思吗?”
她的指尖,在光滑的桌面上有节奏地轻轻敲击着。
“如今不周城百废待兴,正值用人之际。一个元婴修士,一个行走的‘机缘探测器’,只要用得好,便是一把不错的刀。”
她的声音平静而理智,仿佛在评估一件物品的价值,而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她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
任青衣的恨,对她而言毫无意义。
但任青衣的价值,却值得她稍稍驻足。
萧霁和慕九霄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然。
这才是他们认识的阿倾。
永远的利益至上,永远的运筹帷幄。
将一切可利用的资源,都牢牢抓在手里,化为自己的力量。
在阿倾眼中,只要还有利用价值,那便可以成为一颗棋子。
至于那点私人恩怨,在守护三界、对抗堕神这盘更大的棋局面前,渺小得不值一提。
想通了这一点,慕九霄第一个放松下来。
他凑到雪倾身边,为她续上茶水。
“还是你想得周到。”
雪倾放下茶杯,走到谢无咎面前,伸出手,用指尖,轻轻触碰了一下那条蒙着他双眼的白布。
布料下的皮肤,微微一颤。
“说起来……”
雪倾的声音,放得很轻,很柔。
“无咎,你的五弊三缺,也该找个方法,彻底了断了。”
谢无咎唇角的浅笑,因雪倾那句话而微微一凝。
他并未言语,只是那被白布遮挡的脸,侧向雪倾的方向,仿佛在无声地询问。
“等等。”
慕九霄看看谢无咎。
“无咎的五弊三缺,跟任青衣有什么关系?”
这问题,也是萧霁和夙夜心中的困惑。
雪倾却只是收回手,指尖在谢无咎蒙眼的白布上轻轻划过,答非所问。
“天机不可泄露。”
她唇边漾开一抹高深莫测的笑意。
“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
见雪倾不愿多说,萧霁便主动上前一步,将话题引回了正事。
他的神情严肃,从储物戒中取出一份刚刚由听雪阁加急传来的玉简。
“阿倾,无妄海的警讯,已经传遍了各大仙门。”
“封印松动的程度,远超预期。”
“边境一带,已经出现了二次变异的秽傀。”
他将玉简递给雪倾。
“根据无赦堂小队拼死传回的情报,新型秽傀不仅体魄防御大增,其嘶吼声还附带了神识攻击。”
“一支三十人的小队,在你的秽瘴领域出现前,已经折损近半,其中有三名队员灵台受损,彻底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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