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
一名家主再也承受不住这般压力,重重地叩首在地,声音带着哭腔。
“仙友明鉴!我等……我等与吴天雄那些叛徒绝非同路人啊!”
“是啊仙友!”另一人也连忙辩解,“我们刚才下跪投降,不过是权宜之计!是逢场作戏!当时那种情况,上使势大,秽傀凶残,我们若不假意顺从,恐怕早已成了那怪物的腹中餐了!”
“我们心里,向着的永远是仙门,是正道啊!我们只是想活命,我们有什么错!”
“对!对!”他身旁的人立刻附和,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我等只是想虚与委蛇,保全性命,好为仙门留下有用之身,日后……日后再为仙门效力,将功补过!”
一时间,此起彼伏的辩解声响起,人人将自己说成是忍辱负重、曲线救国的英雄。
仿佛刚才那谄媚的嘴脸,卑微的姿态,都只是为了迷惑敌人而戴上的面具。
雪倾看着他们,脸上的笑容愈发温和,她甚至还体贴地点了点头。
“我自然是理解的。”
她的话,如同天籁,让众人心中一松,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毕竟,蝼蚁尚且贪生,诸位为了活命,做出一些选择,也是人之常情。”雪倾的语气轻柔得像是情人间的低语,“我相信诸位,并非真心想要投靠归墟教。”
众人闻言,脸上顿时露出劫后余生的狂喜,连连点头称是。
然而,雪倾的下一句话,却将他们再次打入了深渊。
“不过……”她话锋一转,那双清凌凌的眸子扫过每一张谄媚的脸,“体谅归体谅,规矩归规矩。我这人,向来喜欢给人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
她抬起手,那枚留影石在她纤细的指尖缓缓旋转,折射出幽冷的光。
“既然诸位说,自己的心是向着仙门的,那想必,也愿意为了剿灭归墟教,为守护三界出一份力了?”
一名家主壮着胆子,颤声问道:“不……不知仙友,要我等如何证明?”
“简单。”雪倾微微一笑,“鉴于诸位,并未像吴家主他们一样,做出实质性帮助归墟教的行为,我也不会对诸位太过苛刻。”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一旁默然而立的萧霁。
“无赦堂,乃萧堂主一手创立,专为诛杀归墟教信徒与秽傀而设。十年间,耗费无数,只为还三界一个朗朗乾坤。诸位既然心向仙门,想必也愿意为这份大业,尽一份心力。”
她的声音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从今日起,诸位名下所有产业,未来五十年,每年需将三成收益,‘资助’给无赦堂,作为猎杀归墟教的经费。”
此言一出,满堂死寂。
五十年!
三成收益!
这已经不是敲诈,这是在割他们的肉,喝他们的血!
在场的哪一个不是家大业大,五十年三成的收益,那是一个天文数字,足以让他们伤筋动骨,元气大伤!
站在雪倾身侧的萧霁,在听到这句话的瞬间,身形微不可察地一顿。
他那双总是沉凝如冰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极为动容的光芒。
萧霁的目光,牢牢地锁在雪倾的侧脸上。
那张运筹帷幄、主宰一切的容颜,此刻在他眼中,胜过世间一切风景。
他为之奋斗十年的无赦堂,本是孤独的逆旅。
如今,她却用这样强势而直接的方式,为这条路铺上了坚实的基石。
这份理解,这份支持,比任何千言万语,都来得更加沉重,更加温暖。
这是她的认可,是她将他的道,也纳为了她的道。
一股暖流,自他心底缓缓淌过,几乎要融化他心魔深处的寒冰。
他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向雪倾身边又靠近了半步。
雪倾仿佛没有看到众人那精彩纷呈的脸色,她话音未停,目光又转向了另一侧的夙夜。
“此外,听雪阁的情报网,如今也为我所用。要剿灭归墟教,精准的情报必不可少。”
“诸位在三界各地,都有自己的门路与产业。”雪倾的声音继续响起,“从今往后,你们必须无条件为听雪阁的情报人员,提供一切便利与掩护。若有半分差池……”
她没有说下去,但那未尽之语中的威胁,却比任何话语都更加冰冷。
夙夜玄铁面具下的唇角,几不可察地抿了一下。
他这十年,为了寻她,一手建立了庞大的地下情报组织听雪阁。
那是一张在黑暗中编织的网,见不得光。
他从未想过,有一天,这张网会被她如此郑重地,当着三界众人的面,摆在台面上。
她将其纳入自己的羽翼之下,赋予了它一个崭新的、光明的使命。
这一刻,夙夜只觉得面具之下的那颗心,被一只温暖的手轻轻握住。
这份信任与懂得,比任何言语都更加滚烫。
他垂在身侧的手,悄然握紧,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夙夜看着雪倾的背影,那道纤弱却仿佛能撑起整个天地的身影,恨不能将自己的所有都奉献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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