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婷婷从随身的包里抽出一封泛黄的信笺,“杜威带回来的,说是一定要交给九叔。
我一时好奇,就偷偷看了……结果发现事情有点尴尬。”
这事若论规矩,确实不该拆人私信。
可说到底,杜威名义上是任家远亲、军中统帅,实际上不过是任家养着的家仆罢了。
在这年头,一个家奴的**,又有谁会在乎呢?
一个家仆送来书信,任婷婷身为任府大小姐,又是未来的掌家人,别说拆看,就算当场烧了也无人敢多言。
苏荃接过信粗略一扫,便知晓了来龙去脉。
这封信并非杜威亲笔,而是出自一位名叫米琪莲的女子之手……嗯,这名儿倒是有几分特别。
米琪莲早年也曾是茅山门徒,与九叔自小相识,情谊深厚。
若非后来离开师门,苏荃还真该唤她一声“师姐”。
其实她天资平平,压根不适合修道,只因家中长辈曾救过茅山一名内门弟子性命,才得以破例入门。
练武尚可,可学起法术来却始终不开窍。
五年下来毫无进展,只得黯然下山。
那几年恰巧与九叔朝夕相处,两人渐生情愫。
怎奈她先行离去,而九叔尚未完成修行,长老不准其下山相会,最终有缘无分。
后来她遇见杜威,便嫁入帅府做了夫人。
当年九叔初出茅山时曾专程寻她,可惜那时她已为人妻。
这段旧情,也就此尘封。
苏荃心中微叹。
原以为这位师兄一贯冷面寡言、不近人情,谁知年轻时竟也有过这般青涩过往。
信中所言,是米琪莲诚恳相邀,请九叔务必前往大帅府一趟。
说是杜威近日染上怪疾:面色发青泛白,眼窝乌黑,走路轻飘跳跃,指甲疯长不止,浑身奇痒难耐,只能靠蹭墙角石块缓解。
遍访名医皆束手无策。
别人不懂,米琪莲却心知肚明——这是典型的尸毒症状。
虽说她自身道行浅薄,可在内门待了整整五年,耳濡目染之下,对邪祟僵尸多少有些见识。
又知九叔天赋出众,术法修为颇深,这才提笔亲书,恳求相助。
“你先前就没察觉杜威有何异常?”苏荃将信纸仔细折好,重新封入信封。
“我之前根本没见过他。”任婷婷答道,“当初是我父亲接见的他,随后就派去了下风村驻守,一直未曾碰面。”
苏荃点头。
任发只是凡人,而杜威病症初期并不明显,未能识破也在情理之中。
“那就先去义庄看看吧。”
“呕——”
义庄里,九叔正伏在栏杆边干呕不止,脸色惨白,神情恍惚,仿佛魂都快吐出来了。
“师父都吐三天了,还没缓过来?”文才小声嘀咕,“蔗姑真这么吓人?”
“九叔怎么了?”门口传来任婷婷的声音,她和苏荃正好走到。
“任小姐,师叔。”文才赶紧迎上来,压低嗓音,“还不是因为蔗姑的事。”
“我和秋生看蔗姑对师父有意,师父这些年又独身一人,就想成全他们,就把两人关在同一间屋子里……”
“结果回来就成了这样。”
“还好我师兄不知道这事是你们俩捣鼓出来的。”苏荃笑着摇头,“不然非扒了你们俩的皮不可。”
“师弟,任姑娘。”九叔刚缓过劲来,脸色稍显红润了些,“你们来了?”
“是这封信。”苏荃把信放在桌上,“一个叫米琪莲的女人写给你的。”
“莲妹?”九叔神色骤变,眼中掠过一丝久违的柔光。
“哇,米琪莲是谁啊?”文才睁大眼睛,“怎么一听这名字,师父眼神都不一样了?”
“你懂什么。”秋生凑近悄声说,“那是师父年少时的心上人。”
他比文才机灵些,虽然法术半点不会,可八卦消息一向灵通。
“你们已经看过信了?”九叔忽然开口。
“对不起,九叔。”任婷婷低声说,“我一时好奇……”
“无妨,省得我还得解释。”九叔摆摆手,小心地将信叠好收进怀里,“你们等我片刻,我去换身衣裳就动身。”
两人在院中落座,文才和秋生在一旁叽叽喳喳,不知又在议论些什么。
没过多久,屋内脚步轻响,一道身影走了出来。
“哇!”文才和秋生同时惊呼。
任婷婷眼中满是惊讶,连苏荃握着茶杯的手指都不由得轻轻一抖。
此时的九叔,早已不是平日里那副身披道袍、仙风道骨的模样。
他换上了一身笔挺的燕尾服,内搭西装马甲,下身是剪裁利落的黑裤,脚踩一双擦得发亮的皮鞋。
头发被精心梳理向脑后,抹了油,乌黑光亮,一丝不苟。
手中拄着一根文明杖,微风拂过,还带出一缕淡淡的香水味,整个人透着股洋派的讲究劲儿。
活脱脱一个从西洋画报里走出来的绅士。
“真没想到,九叔还能穿成这样?”任婷婷掩唇轻笑,凑到苏荃耳边小声嘀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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