聋哑谷深处的甬道阴冷潮湿,仿佛能穿透人的骨髓。段无咎的锦鞋踩在厚厚的青苔上,发出细微的咯吱声,在这寂静的甬道里显得格外清晰。
青铜灯焰在甬道石壁上投下扭曲的人影,随着段无咎的脚步缓缓移动。苏星河的拐杖每顿一下,都会在甬道里引起一阵回响,惊起三只栖息在暗处的寒鸦,它们扑棱着翅膀,发出嘶哑的叫声,然后消失在黑暗中。
段无咎的指尖轻轻抚过石门上逍遥派的云纹刻印,那纹路繁复而精致,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奥秘。然而,他并没有过多地停留,而是继续向前走去。
龙象般若功的金纹自他的颈侧缓缓褪至锁骨,那是内力耗损过度的征兆。段无咎的脸色微微发白,但他的步伐依然坚定,没有丝毫犹豫。
“师尊等了二十年。”苏星河的声音在甬道里回荡,带着一丝淡淡的哀伤。他枯瘦如柴的手按在机关兽首上,一股硫磺的味道从门缝中渗出,弥漫在空气中。
“太子现在后悔还来得及。”苏星河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多了几分劝诫的意味。
段无咎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他并指一弹,将襟前的蛛网弹飞,然后少商剑气如闪电般激射而出,重重地击打在石门上,发出嗡嗡的响声。
“段某人生字典里,缺个悔字。”段无咎的声音冰冷而坚定,在这空荡荡的甬道里回荡。
突然,一阵轰隆隆的巨响传来,仿佛整个地面都在颤抖。紧接着,那扇足有三指厚的石门开始缓缓地移动,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就在这时,王语嫣身上佩戴的琉璃珠串突然发出清脆的叮咚声,仿佛被什么东西触动了一般。与此同时,石壁上原本镶嵌着的七十二盏青铜灯,也像是被施了魔法一样,一盏接一盏地自动燃烧起来。
刹那间,整个房间都被明亮的光芒所笼罩,药香和硫磺味交织在一起,如同一股浓烈的烟雾,扑面而来。
随着石门的轰然打开,一股寒气夹杂着药香猛地喷涌而出,让人不禁打了个寒颤。
进入里间后,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八根巨大的青铜蟠龙柱,每根都需要两个人才能合抱过来。这些蟠龙柱撑起了整个穹顶,柱身上缠绕着玄铁锁链,而锁链的尽头,则拴着一张七尺长的寒玉床。
寒玉床上,躺着一个银发如瀑的老者。他的身体蜷缩在锦衾之中,仿佛已经沉睡了很久。他那枯枝般的手指,紧紧捏着半卷《楞伽经》,而袖口滑落的地方,露出了他那消瘦至极的手腕——那腕骨竟然像是被什么毒物噬咬过一样,呈现出焦黑的颜色,并且还泛着绿色的光芒。
当众人走近时,那老者的声音突然响起,清越得如同少年一般,把王语嫣手中的琉璃珠串都惊得叮咚坠地。
眼前之人缓缓抬起手,示意众人靠近一些。然而,当他的袖摆滑落时,众人却惊讶地发现,他的手臂上布满了一道道狰狞的伤痕,宛如森森白骨,那是化功**反噬所留下的印记。
段无咎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仿佛看到了什么令人震惊的事情一般。他的靴底在不知不觉中用力,竟然将脚下的两块碎石瞬间碾碎。与此同时,他体内的六脉剑气像是受到了某种刺激一样,不由自主地缠绕上了他的指尖,隐隐有喷发而出的趋势。
他死死地盯着眼前的人,声音略微有些颤抖地问道:“前辈,您这伤势……难道是星宿派的腐尸毒所致?”
无崖子微微一笑,这一笑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深意。他轻声说道:“从现在起,你可以称呼我为师父了。”话音未落,只见他轻轻一笑,那笑声竟然如同一股无形的力量一般,震落了房梁上堆积的尘土。
紧接着,令人惊奇的一幕发生了。原本悬浮在空中的三百六十枚陨铁棋子,像是被一股强大的吸力所牵引,突然应声坠落,然后在地面上迅速拼凑出了一个逍遥派掌门的莲花符印。
无崖子看着段无咎,缓缓说道:“你在那棋局之中所破的并非珍珑,而是老夫这三十年来的心障。既然你能够破得了这棋局,自然也就有资格踏入我逍遥派的大门。从今往后,你便是我逍遥派的掌门了,还不快跪下磕头!”
就在这时,苏星河捧着一只犀角茶盏,缓缓地走了过来。那茶盏中的液体呈现出一种墨绿色,隐隐散发出一股腥气。苏星河将茶盏递到段无咎面前,轻声说道:“请掌门……饮茶。”
段无咎面色凝重地面对着无崖子,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地跪了下来。他的动作显得异常庄重,仿佛这三个响头承载着无尽的敬意和谦卑。
当他站起身来的时候,他的手指如同铁钳一般紧紧地夹住了茶盏的边缘。随着他运起龙象般若功,一股强大的内力如洪流般涌入茶盏,瞬间将药汁煮沸,翻腾的药汁溅起些许水花。
段无咎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大理段氏祖训,头一条便是不饮无名之茶。”段无咎的目光直直地盯着无崖子,没有丝毫退缩之意。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