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婉清的黑缎快靴碾碎第七根孔雀翎时,左肋已然被流星锤扫断两根骨头。万劫谷界碑在三十丈外的山崖下泛着冷光,师傅说她的师妹是万劫谷谷主的夫人,此刻却像隔着生死那般遥远。
“小贱人,还不跪下!倒是会挑时辰啊。”只见那胖婆婆手持流星锤,气势汹汹地站在那里,然而她的右腿裤管却渗着黑血,显然是受了伤。原来,晌午时分,那支染了蛇毒的银针不偏不倚地扎在了她的环跳穴上,此刻她每走一步,都如同踩在刀尖上一般,疼痛难忍。
木婉清见状,趁机迅速射出最后三支袖箭,然而,这三支箭却被瘦婆婆的峨眉刺轻而易举地尽数挑飞。“子时阴气最盛,正好拿你这小贱人来炼人烛!”瘦婆婆恶狠狠地说道。
此时,木婉清的黑纱已被血痂黏在鼻梁上,她一边艰难地摸着腰间那冰凉的修罗刀,一边心中暗暗叫苦。这修罗刀可是秦红棉传给她的保命符啊,如今刀刃上竟然已经崩出了三个缺口,显然是经过了一场激烈的战斗。
就在木婉清感到绝望之际,突然间,一阵黑玫瑰的嘶鸣声从东南方传来。她定睛一看,只见那匹马腹插着三支长箭的龙驹,竟然硬生生地撞开了两名紫衫卫,如同一头发狂的野兽一般,朝她扬起了那血淋淋的前蹄。
快走...马儿用头拱她后背的动作,与七岁那年师傅重伤时如出一辙。木婉清翻身上鞍的瞬间,瘦婆婆的峨眉刺已扎进黑玫瑰后腿:畜生也想当忠仆?
你们连畜生都不如!木婉清扯紧肩头渗血的布条,修罗刀在掌心转了个花。刀刃上十七道缺口映着残阳,像一弯破碎的月牙。随及挥刀斩断刺入马腿的峨眉刺,刀刃在铁器上迸出火星。瘦婆婆的流星锤却在此刻扫向马首,黑玫瑰扬蹄踢向锤头的刹那,木婉清仿佛听见马颈骨裂的脆响。
进谷!她借着马匹的冲劲冲向界碑,断骨刺穿皮肉的剧痛让眼前发黑。二十名紫衫刀手呈扇形围拢,刀刃全淬着曼陀山庄独门的青萝剧毒,空气里飘着腐肉般的甜腥味。
结阵!瘦婆婆杖尖画了个圆弧。六名婢女立刻呈梅花状包抄,剑锋所指尽是膻中、气海等要穴。木婉清忽然矮身横扫,刀光掠过最前两人的足三里,却在触及肌肤前被鸠头杖拦住。
困兽之斗。瘦婆婆冷笑,杖影如毒蛇吐信,眨眼间封住木婉清七处大穴。木婉清拼着左肩硬挨一杖,修罗刀突然脱手飞出,直取胖婆婆咽喉!
小心!瘦婆婆回杖格挡已来不及。胖婆婆仓皇后仰,刀刃擦着鼻尖掠过,带起一串血珠。木婉清趁机滚向竹丛,却被三柄长剑架住脖颈。
瘦婆婆踩住她握刀的手腕:甘宝宝在谷里布了七道毒瘴,你这残躯撑不过半柱香。指甲挑开她左袖,露出段氏皇族独有的凤形胎记,不如让老身剜了这印记,给你个痛快。
剜深些...木婉清挣扎怒吼着,面纱突然被扯下,惊得瘦婆婆倒退半步,面纱下清丽的容颜泛着苍白,这是木婉清就第一次在外人面前袒露真容。
胖婆婆杵着流星锤喘着粗气道:夫人要的是活胎记!
木婉清拼尽最后气力也无法避开,黑玫瑰的哀鸣突然变成嘶吼,垂死的龙驹竟用獠牙咬住胖婆婆的脚踝,马血混着人血溅上碑文。
畜生找死!瘦婆婆的峨眉刺扎进马眼,黑玫瑰抽搐着咽下最后一口气。木婉清攥紧染血的马鬃,那上面还别着去年生辰师傅簪的山茶——如今花瓣早已枯成褐色。
师叔...弟子不孝...她望着谷内升起的磷火,那是甘宝宝布阵的标记,却像幽冥鬼灯般遥不可及。
“住手吧!”一声怒喝突然响起,声音震耳欲聋,仿佛整个山谷都在回荡。
胖婆婆,手持一把巨大的流星锤,满脸怒容,向身后嚷道:“曼陀山庄清理门户,其余之人少管闲事!”她的声音中充满了愤怒和威严,让人不禁心生畏惧。
就在这时,段无咎牵着一匹洁白如雪的骏马,缓缓地踱入了战圈。他身穿一袭月白色的锦袍,袍袖飘飘,仿佛仙人下凡一般。他的指尖还拈着一片青翠的竹叶,更显得他风度翩翩,气质高雅。
段无咎的黑袍在风中猎猎作响,卷起满地的松针。他的目光冷冽如冰,紧紧地盯着那个胖婆婆,淡淡地说道:“你可以试试拦我。”说罢,他身形一闪,如鬼魅般翻身上马,单手拎起了已经摇摇欲坠的木婉清。
那匹白马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气势,扬起蹄子,发出一声长嘶,声音响彻山谷,惊得周围的众婢女们连连后退,脸色苍白。
就在众人惊愕之际,暮色中忽然传来一阵尖锐的破空声。只见七枚铜钱如同闪电一般,贴着那十二名婢女的髻环飞速掠过,然后精准地钉入了七根青竹之中,发出清脆的声响。
“一阳指……”胖婆婆捂着渗血的耳垂,终于变了脸色。她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段无咎,显然对他使出的这一手一阳指感到十分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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