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龙城的残冬尚未散尽,红河两岸的泥土已被修路营的囚徒踩得发亮。
段无咎静静地站在那块崭新的“安南承宣布政使司”铜匾下,目光凝视着城门外那蜿蜒如蛇的囚徒队伍。这些囚徒们,有的是李朝的旧臣,有的是偷鸡摸狗的小蟊贼,还有的是抗税的豪绅,如今他们都被戴上了沉重的铁镣,成为了铺就大理版图的一颗颗碎石。
马芊芸身姿婀娜地捧着一本镶着金边的《工役册》,静静地立在段无咎身旁。那册页间,还夹着各地驿站送来的密报,仿佛隐藏着无数的秘密和故事。
而在城墙的一角,王语嫣正蹲伏着,专注地用朱砂笔在刚刚缴获的蒲甘地图上勾画着水道。她的笔触细腻而精准,仿佛南疆的江河都是她笔下流淌的墨痕。
修路营的囚徒们每天都在鸡鸣时分便早早起身,他们脚上的青铜锁链十人一串,紧紧相连。一旦有一人逃跑,那么全队的人都将受到牵连。工头是一名退役的陌刀手,他手中紧握着一把铁尺,那铁尺上刻着《营缮令》的刻度,这是对囚徒们工作的严格要求和奖惩标准。
根据《营缮令》的规定,每日能够凿开三尺青石的囚徒,晚餐时可以多得到一勺荤油作为奖励;而如果凿石的进度短了半寸,那么当晚就会被绑在野地里,任由蚊虫叮咬。升龙城往北的官道最先动工,路基下埋着从李朝太庙拆下的梁木,表面刷了防火漆,内里却掏空藏火药,战时可炸断阻敌。
马芊芸的狠劲深藏不露,犹如那账本里的数字一般,看似平淡无奇,实则暗藏玄机。她对囚徒的口粮动了手脚,竟然掺入了一成观音土。这观音土虽然能充饥,但却难以消化,长期食用必然对身体造成极大的损害。然而,马芊芸却全然不顾这些,但她并非只关心如何节省开支,将省下的精米转卖给四通商行,从而换取更多的银子,而是让修路营的囚徒知道,只有尽快获得减刑才能活命。修路营的每个囚徒进来时,都是有个刑期,只要认真干着修路营分配的工作,干五天工可减刑一天,并且还规定每人每天的定量,若做的多还可以记入明后天的工作,就此鼓励措施一下,几乎所有囚徒没人再有偷懒现象了。
这些银子并没有被马芊芸挥霍掉,而是被她巧妙地熔成了“安南通宝”。这种货币在市场上流通广泛,为她带来了丰厚的利润。不仅如此,马芊芸还在红河码头设立了十二座“忠信仓”,表面上是为了赈济灾民,实际上却是她进行暗中交易的掩护。
她将陈米以高价倒卖给真腊马帮,而换来的战马,则恰好配给了修路营的监工。这样一来,马芊芸既解决了陈米的出路问题,又为修路工程提供了必要的交通工具,可谓是一举两得。
与马芊芸相比,王语嫣的阴招则更为绝妙。她从还施水阁的典籍中翻出了前朝的水渠图,然后带领一众学子在红河三角洲重新挖掘沟渠。这些新渠巧妙地绕过了士族的田产,专门灌溉流民的永业田。
然而,这其中的玄机却远不止于此。在渠底,王语嫣暗中埋设了陶管,而这些陶管内竟然藏着《劝农书》的碎片。等到春耕时节,当水流经过陶管时,这些纸屑便会顺着水流漂进田垄之中。农户们若是捡到这些碎片,便可凭此换取盐引。
如此一来,王语嫣不仅解决了流民的灌溉问题,还通过这种方式向他们传授了农业知识,同时也为自己赢得了民心。而这一切,都在她的精心策划之下,神不知鬼不觉地进行着。
春分这一天,阳光明媚,微风拂面。段无咎身着太子衮服,端坐在升龙府衙的大堂之上,威严地扫视着堂下的七十二寨峒主们。
这些山民头子们刚刚递交了归顺书,表达了对朝廷的臣服之意。然而,转眼间,他们却被指控与占城私通,这可是一项严重的罪名。
段无咎面沉似水,他的声音在大堂内回荡:“归顺者,子弟可入天龙学院,接受教育;抗命者,全寨将被充入修路营,服苦役!”
他的判词如同一道惊雷,让堂外的百姓们都吓得噤若寒蝉。他们对这些峒主的命运感到担忧,同时也对段无咎的严厉手段心生敬畏。
然而,这些百姓并不知道,那些峒主们其实早已中了王语嫣的计谋。在归顺书上,涂抹了一种名为百花醒神液的毒药,峒主们在按指印时,毒粉就会渗入他们的血脉。如果三日之内不服下解药,他们就会浑身溃烂,痛苦不堪。
与此同时,马芊芸趁机在山区开设了一个名为“忠义市”的集市。这里的盐铁价格比平原地区低了三成,吸引了众多山民前来交易。
然而,这看似优惠的交易背后却暗藏玄机。盐袋的夹层里塞着《三字经》的残页,而铁器上则刻有汉文的田契模板。山民们为了换取更多的盐铁,不得不照着这些模板学习写汉字。
渐渐地,山民们不仅学会了汉字,连祭祖的经文也都改成了汉话。这种潜移默化的影响,让山民们逐渐融入了汉族文化,也为朝廷对山区的统治奠定了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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