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取代了恶魔的咆哮与兵刃的交击。
浓重的血腥与邪能恶臭混杂在一起,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胸口。断壁残垣间,横七竖八地躺着恶魔与联盟士兵的尸体,绿色的邪能之血与鲜红的血液交织,渗入破碎的石板,描绘出残酷的图案。
“咳……咳咳……”战士汉斯发出一连串压抑不住的剧烈咳嗽,每一次都带出细小的血沫。莉莉安跪在他身边,双手持续散发着微弱的圣光,按在他塌陷的胸甲上,但她的脸色比汉斯还要苍白,肩头被暗影能量侵蚀的伤口不断逸散出黑气,显然也已到了极限。
矮人工程师一屁股坐在地上,抱着他那根还在冒烟的霰弹枪管,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嘴里无意识地嘟囔着:“该死的……绿皮杂碎……差点把老莫格林的胡子点着了……”
盗贼暗刺则保持着警惕,他小心地移动着,用匕首检查每一具恶魔的尸体,确保它们彻底死透,偶尔弯腰从尸体上回收一些还能用的飞镖或箭矢。他的动作依旧敏捷,但呼吸同样粗重,手臂上被地狱犬利爪划开的伤口只是简单用布条捆扎了一下,渗出的血迹已变成暗绿色。
赵桂斌背靠着冰冷的墙壁滑坐下来,感觉全身的骨头都像散了架。连续催动霜之哀伤模型带来的精神透支感如同潮水般阵阵涌来,伴随着剧烈的头痛和一种冰冷的虚脱。他低头看向手中的模型,那暗红色的纹路已经彻底黯淡下去,恢复了金属原有的冰冷质感,仿佛刚才那爆发的诡异力量只是一场幻觉。
但他的左臂依旧残留着格挡恶魔守卫重击时的酸麻,精神上的疲惫更是真切无比。
他艰难地转动视线,目光扫过这片小小的避难所。进来时算上马克西米利安还有五人,现在……
他的目光定格在墙角。
圣骑士马克西米利安静静地躺在那里,莉莉安在初步稳定了汉斯的伤势后,已经挪到了他的身边。她双手都按在圣骑士被邪能法术击中的腹部,浓郁的圣光不断注入,但马克西米利安的脸色呈现出一种死灰般的青绿,邪能的腐蚀痕迹如同蛛网般从他伤口向四周蔓延,甚至透过铠甲缝隙隐约可见。他的呼吸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只有偶尔剧烈抽搐一下的身体,表明他还在与侵入体内的邪恶能量做着最后的抗争。
莉莉安的脸上混合着汗水、泪水和绝望,她几乎将所剩无几的圣光之力毫无保留地灌注给指挥官,但那强大的邪能如同无底深渊,不断吞噬着圣洁的光芒。
矮人莫格林叹了口气,摇摇头,从自己的工具箱里摸索出一小罐散发着刺鼻气味的药膏,递给莉莉安:“丫头,试试这个,矮人火油膏,混了瑟银粉,或许……或许能稍微逼退一点那该死的绿毒。”
莉莉安感激地接过,小心翼翼地涂抹在马克西米利安伤口的边缘,药膏与邪能接触,发出轻微的“滋滋”声,冒起缕缕青烟,圣骑士的身体又是一阵痛苦的痉挛。
气氛沉重得令人窒息。突围成功了,但他们失去了超过一半的同伴,指挥官生命垂危,剩下的也个个带伤,并且彻底迷失在这片完全陌生、危机四伏的废墟中。
“我们……我们在哪?”汉斯虚弱的声音打破了沉默,他环顾四周,眼中充满了迷茫和恐惧,“这里不是荣耀堡附近……我从未见过这种风格的废墟……”
暗刺结束了巡查,走回来说:“不是德莱尼人的建筑,也不是兽人的风格。这些金属残骸的铸造工艺很古怪,像是……被某种力量强行扭曲融合后的产物。”他踢了踢脚边一块半融化的、镶嵌着齿轮的金属板。
所有人的目光下意识地看向了赵桂斌。他是顾问,是“专家”,是唯一一个对外域“有所了解”的人。
赵桂斌感受到那些目光中的期待、依赖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怀疑。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集中精神,忽略身体的抗议。他挣扎着站起身,走到断墙的缺口处,向外望去。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无比荒凉、破碎的大地。暗红色的天空仿佛在燃烧,扭曲的邪能云团低低地压着。大地干裂,布满深不见底的裂谷,其中翻滚着绿色的邪能岩浆。远处,依稀可见一些巨大、非自然的尖刺状结构刺破天际,更远处还有一座巨大堡垒的模糊轮廓,但其位置和形态,与他记忆中的地狱火堡垒相去甚远。
完全没有游戏里那条明显的、通往荣耀堡或萨尔玛的道路,更没有熟悉的坐标性地标。
这里是一个完全陌生的、被邪能彻底蹂躏过的区域。
“这里……确实是地狱火半岛。”赵桂斌的声音干涩,“但和我们预定的降落坐标偏差极大。地形……发生了巨大的改变。”他无法说出“这跟游戏里不一样”这种话。
“能确定方位吗?我们必须尽快联系上荣耀堡!”莉莉安急切地问,声音带着哭腔,“指挥官……指挥官需要紧急救治!”
赵桂斌沉默地摇了摇头。他尝试回忆游戏地图,但眼前的一切根本无法对应。他甚至无法分辨东南西北,天空中没有熟悉的太阳或星辰,只有一片混沌的邪能红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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