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峰在路上,早晨的冷风一吹,有些昏沉的脑袋渐渐清明。
昨日妻子的话,也算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他现在想着的,已经不是要给出去的六百两银子,而是怎么把酒楼开到郡城了。
丁大头的手艺,在郡城中算不上好也绝不算差,否则就他贪财的性子,不会一直被他留做大厨。
但想要在郡城开酒楼,却是要有几道立足的大菜,别家做不得,或者不得那么好的。
甘酥金炙若是做出来,肯定算是一道。
但一道,却怎么也不够。
到哪去找其他的大菜?
心中想着,脚下已经不自觉走进酒楼后厨。
刚刚进去,就看见丁大头顶着一对黑眼圈走出来。
见到高峰,丁大头立刻兴奋地开口:“掌柜的,成了!成了一半,没他那蜜浆,用蜂蜜也差不太多。”
高峰正想说话,丁大头已经转身回了后厨。
很快端出一盘还算晶莹的炙肉,上面有糖浆缓缓流下。
看着倒是有几分模样,可蜜汁没能结成脆壳。
丁大头开口说道:“掌柜的,只要再给我几天时间,肯定能仿制个七七八八,到时候拿出去卖完全没问题!”
“我倒要看看那小子的蜜浆砸到手里,哭丧着脸来求我们的样子!”
高峰面色难看,问道:“你这蜂蜜多少钱一罐?”
“一罐......三两银子,这时节哪有蜂蜜,都是去年存的野蜂蜜。贵得很。”
“那你从哪弄来一百多罐?!”
这几年都是荒年,永年县也没有专业养蜂人。
这蜂蜜,也属于山珍一类,就是再热一些,想弄到百来罐蜂蜜也没那么简单。
丁大头面色一僵:“掌柜......现在也没别的办法了。”
高峰咬着牙开口:“现在的办法就是,去三山村找江二郎。”
“可是......” 丁大头面色不快:“就这么过去低头,那小子得得意成什么样子。”
“可是什么可是!”高峰压下去的怒气,再次涌上来:“要不是信了你的鬼话,哪里用这么麻烦。”
若不是丁大头说能熬出元宝树汁,他起码还有些谈判资本,现在却只能硬着头皮上门。
“而且他不是这小子,那小子.......他是江二郎,戏文里的江二郎。”
“我就说一个乡下小子,怎么有本事让整个县城都在传甘酥金炙的事! 他要是再闹这么一出,我们这酒楼还开不开了?”
丁大头的嘴巴张了张:“江二郎......”
他自然也是看过戏的,戏文中的江二郎可是能手撕狼王的,一想到这,他腿都有些打颤了。
“赶紧收拾收拾,跟我去三山村赔礼道歉!”
丁大头声音中带着几分商量:“掌柜的,我就不去了吧.......”
“当初是你把人赶跑的,你还想让我一个去丢脸?”
丁大头磨磨蹭蹭不肯动,却被高峰怒目一瞪:“还不快去?耽误了这事,你之后几个月的月钱也别要了。”
丁大头不敢再拖,只能扭头下去准备。
而此时的三山村,江尘正在沈家下聘。
江有林叫上村中几个壮丁、又专门请了个媒人,一同上门。
虽说两人中间没人说媒,但按村里习俗,成亲还是需媒人牵线的。
本来乡下下聘,不算繁琐,将聘礼送到就成。
可江有林执意要按城里的规矩办。
过程虽有些不伦不类,但当沈朗看到江有林送来的大雁时,终究有几分动容。
对这个乡下老农,也高了几分。
正式下了聘书,接下来便是筹备成亲了。
陈巧翠说要带沈砚秋去订做嫁衣。
沈家现在只有沈朗一个男人,这种事不方便打理,只能她这个未来嫂嫂忙活了。
只不过,沈砚秋前去商量的时,又被沈朗拦住了,请媒人和他一起帮沈砚秋做嫁衣,却没让江家人插手。
等一桩桩事情定下来,已经到中午了。
江尘自然得请今天帮忙的人提前喝顿喜酒。
刚到门口,却见到两个眼熟的身影。
前面还是微挺着肚子的高峰,后面是垂头丧气的丁大头。
高峰一见到江尘,立刻快步上前,语气带着歉意:“江兄弟...... 上次是我......”
江尘抬手打断他道:“高掌柜,今日是我下聘的日子,先进去喝杯喜酒吧,有什么事吃完再说。”
高峰这才注意到江尘身后一群腰间系着红丝带的村壮。
连忙应道:“好好好,那我就厚着脸皮蹭杯喜酒喝。”
说罢跟着江尘身后,一起进了院。
只是下聘的喜酒,自然算不得多正式,只在院子内摆了两桌。
桌上摆着江有林从县城买来的两坛粟米酒,每人能分到几碗。
肉菜倒是不缺,也足够来帮忙的众人吃个肚圆了。
江尘敬过酒,孙德地有些扭捏的凑了上来。
“进屋说。”江尘把他带到堂屋。
孙德地微微躬身开口:“尘哥儿,这两天加快工期,银子花销得有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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