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
沈朗看向江尘,目光带着质询。
江尘只能开口:“并非不信,只不过这谋划算不得磊落。”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你说出来,我也能帮你参谋参谋。”
沈朗开口:“这事是事情的关键,你纵然心思再缜密,也未必能面面俱到。”
江尘略有犹豫,也知道今天不说是走不了了。
想想,沈朗好像也确实值得信任。
于是终于开口:“我准备借民意,对付陈家。”
“借民意?” 沈朗挑眉,“你想靠自己养的名声,裹挟三山村村民为你所用?”
“可行性不高,陈丰田在村里当里正这么多年,那些乡勇壮丁可不会听你的。”
江尘声音低沉:“陈丰田为了那些收田,每年借出的种子,有一半是烘熟的。”
沈朗眼眸一睁:“当真?”
要是有这事,那确实可以一棒子将陈丰田打死!
可沈朗问完之后,江尘却沉默不语。
沈朗忽的反应过来,深吸两口气后,声音同样低了三分:“你根本就不知道!”
江尘这才开口:“这两年,不少百姓都从陈家借春种,可借种之后,收成一年比一年差。”
“这不是天时的缘故?”
“是吗?”江尘发问。
“那你有证据吗?”
“会有的。”
沈朗想喝茶,可茶水却没煮好,只能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那其他人会信你的证据吗?”
“今年的天时,大概率也不会好。”
“他们如果不信,来年抵押的田地就全归了陈丰田。”
“可要信我,他们甚至能拿走原本抵出去的田。”
沈朗眉眼跳了跳,用一种极为异样的目光看着江尘。
真是好一条毒计!
陈丰田是否在种子里掺了烘熟的坏种?不重要。
有没有确凿证据?也不重要。
重要的是,劳累一年却填不饱肚子、甚至快要饿死的饥民,正需要一个宣泄口。
江尘不仅帮他们找到了这个宣泄口,还给了一个合情合理的理由。
到时候就算村民冲进去把陈丰田一家打死。
官府下来调查,也只会安抚百姓,不会过分苛责。
“你准备什么时候动手?” 沈朗问。
“等春种的时候,大概三月底四月初吧。”
沈朗微微颔首:“这段时间,我会试着联系县丞,官面上的事,不用你担心。”
“这…… 不会有事吗?”
江尘有些犹豫。
他隐隐觉得,沈朗父女俩留在三山村,大概率有别的原因,好像不太合适与官府打交道。
沈朗咧嘴笑了笑:“不会,我身上的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
说完,长出一口气,语气轻松不少。
“说完大事,再说说家事吧。”
沈朗从书桌中掏出一张纸。
江尘看过去,是一张当票。
“这张当票,是砚秋当掉簪子的凭证。” 沈朗语气带着一丝怅然,“当初我得了风寒,本想把佩剑当了,砚秋看出我不舍,就去典当了簪子。”
“等下次聚乐楼发了酬银,你去赎回来给她吧。”
江尘接过当票,他还记得沈砚秋典当簪子时,眼神里的不舍。
于是开口:“还是我拿银子赎吧,正好我还没给砚秋送过像样的礼物呢。”
沈朗笑笑:“也好。”
继而开口:“江尘,我既然决定将女儿嫁给你,我们两家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有什么谋划,都可和我商量。”
江尘的计划,真的是有点吓到沈朗了。
亏他还对献功的谋划洋洋得意,谁想到江尘一出手,就要将陈家陷入必死的境地。
但他却并不反感,反而多了几分看着,所以说话也更加交心了。
“好。”江尘自然应下。
等江尘收好当票,沈砚秋才提着茶壶进来。
今天喝的是江尘带来的茶砖,需要熬煮两刻钟才能出味。
一般喝的时候还会加些调味;但沈朗落魄后,就没那么多讲究了。
只喝清茶,倒也觉得别有风味。
“留下吃饭?” 沈朗问。
“我还得去村里几个猎户家,商量春猎的事。”
沈朗没多留,等江尘喝完三盏茶,便让他离开了。
..............
翌日
春寒料峭,风也无甚暖意。
三山村外。
四人一犬正走在上山的路上。
正是准备春猎的顾金山、江尘、江有林和陈新豪。
顾金山边走边对江尘开口:“你这两天都不来找我们,我们差点就等不住了。”
“前两天家里有事耽误了,不过今天也不算太晚,野兽出来的多,说不定能有大收获呢。”
顾金山笑得爽朗:“我当然知道你家有事 ,等犁地的时候,骡子可得借我家用用。”
“顾叔什么时候用说就是了。”
才走过小桥。
一阵寒风掠过,几人都把身上的皮袄裹紧了些。
陈新豪开口:“这都三月中了,还这么冷,粟米都种不下去,今年年景恐怕又不怎么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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