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西会战的硝烟在几个月的寒风里散得干净,只在关外的黑土地上留下纵横的壕沟与散落的弹壳,像一道永远愈合不了的伤疤。
辽西会战日方获胜的消息传遍中华大地后,城里的日租界挂起了新的太阳旗,他们变得更加嚣张跋扈了。
但是在中**人的拼命抵抗下日本人终究是停下了向南推进的脚步,东北的荒原太大了,人口经过迁徙之后稀疏得很,关东军少了压榨的人口,这些恶毒的侵略者只能暂时停下他们的脚步了。
天津卫的雨雾,在四月的温暖天气下滋生一片,空气里都是泥土和海水的味道。这些淫雨把街角报童叫卖的声音都变得湿漉漉的:“看报了——关东军暂缓南进,经营东北三省了——抗日军神热河整军,北平演讲振民心。”
报童的吆喝声刚落,周围一些文化人就围了上来各自买了一份,纷纷打开看了起来,不识字的买不起报纸的,都开始央求这些人给他们读报。
住在静园的溥仪也在满清余孽的资助之下活的很滋润,他也在下人的手里拿着一封报纸看着。最近他内心深处的皇帝梦在灼烧着他,让他坐立难安。
远在北平的景象确是不同的景象。
一队车队驶过,其中一辆的车窗降了一点,那张带着几分倦怠却依旧张扬的脸,在风吹过车帘之时若隐若现。
他穿着一身银灰色的西装,领带打得一丝不苟,只是眼底的红血丝藏不住连日来的应酬——自辽西会战失利、退到热河之后,他倒成了全中国最炙手可热的人物。
上一世丢东北时,他被骂作“不抵抗将军”,千夫所指,如过街老鼠;这一世不一样,辽西战场上,东北军在保存实力之余,还是硬拼了一下子,虽败犹荣。
媒体把他捧上了天,说他“以血肉之躯拒敌于关外”,“虽败犹烈,堪称民族脊梁”,风头竟盖过了南京的蒋先生,直追当年北伐易帜时的声望。
他原先也想着留在承德整军备战,经营地方,反正枪械弹药南京政府和西北金城那边提供了不少。
可是热河的承德是一座寂寞的城市,皇家园林的青砖灰瓦透着股子陈旧的味道,哪里比得上北平的鲜活?
更何况,北平的演讲台、酒会、还有那些围着他转的名媛闺秀,这些都是热河所没有的。
于是,他打着“整顿防线,促进抗日。”的名头,他把军务丢给了手下的将领,自己带着几个亲信,和满世界的赞誉,头也不回的钻进了北平的温柔乡。
车子在一家报社门口停下,侍卫连忙上前拉开车门。他踩着锃亮的皮鞋下车,迎面撞见《大公报》的记者,举着相机“咔嚓”一声按下快门。
他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板,脸上挤出一抹恰到好处的沉痛,又带着几分坚定:“诸位放心,东北虽失,热河尚在!我与日寇不共戴天,必率东北健儿,收复失地!”
记者们蜂拥而上,问题像雨点一样砸过来:“偶像,传闻您要在北平组建抗日联盟,是否属实?”“热河防线如今部署如何?能否抵御日寇再犯?”
花花公子应付着,嘴角的笑意却有些发飘。他最近听多了奉承话,耳根子早就软了——连南京的蒋先生那边都要敬他三分,亲近联盟的那些人更是频频递来橄榄枝,他觉得自己仿佛又回到了当年奉军席卷天下的巅峰。
至于热河的防线,至于那些已经丧失了斗志的士兵,至于东北流亡过来跟随他的百万难民,至于困在东北被日本人压榨到极致的人民,都成了他演讲里的背景板,异常模糊异常遥远。
直到他的亲卫在他耳边低声提醒“该去赴朱五小姐的宴了,晚上还有蒋士云女士等你了。”,他才借着公务繁忙的由头,结束了他最近习以为常的采访。
重新乘坐汽车离开。摆脱了记者的纠缠,车子启动时,他从后视镜里看到那些记者、爱国学生还在原地目送,嘴角忍不住勾了勾——这才是人过的日子啊!北平的日子可比承德舒服多了。
同一时间,南京的总统府里,蒋光头正对着一张摊开的军事地图出神。地图上,辽西会战的战场战线被用不同颜色的笔标了出来了出来,越思考,越复盘,他对自己的微操越满意。
可是同时他也很心痛他很倚重的最早成军的两个师也被打残了,这段时间在京冀地区整修补充了。
几年前,他力排众议,从德国采购设备、聘请顾问,组建德械师。
几年忙碌下来,到如今他才整训出了十个德械师,结果辽西一战,最精锐的两个师就被打残了——88师的师长带伤突围,回来时身边只剩不到两千人;87师的炮兵团几乎全军覆没,那些从德国运来的105毫米榴弹炮,要么被日军缴获,要么被自己人炸掉,每当想起这些,心疼得他夜里都睡不着觉。
“委员长,粤派那边又来电了,他们想要扩充自己的军备。”王永泰走进来,低声汇报。
蒋先生没回头,:“告诉他们,德械师的补充装备,他们想都不用想,那是我留给敢战能战之军的。他们有钱的话,就自己去搞吧,反正我蒋某人山高路远,管不着他们。”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