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天工坊的喧嚣,我们一行五人驾驭遁光,朝着北方天际疾驰。越往北行,人烟越是稀少,天地间的灵气也渐渐变得稀薄而狂乱。下方的大地从肥沃的平原逐渐变为荒芜的丘陵,最终被一望无际的、呈现出暗蓝色的浩瀚海洋所取代。这里便是陨星海。
还未真正深入海域,一股令人心悸的压抑感便扑面而来。天空不再是清澈的蔚蓝,而是蒙上了一层灰蒙蒙的雾气,阳光难以穿透,使得海面也显得阴沉沉的。海风呼啸,带着咸腥和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金属锈蚀般的异味。最奇特的是,这里的空间感极其怪异,时而觉得远在天边的乌云触手可及,时而又觉得近在咫尺的浪花遥不可及,视线所及之处,景物时常会出现细微的扭曲和重影,仿佛隔着一层晃动的水波在看世界。
“这鬼地方,果然邪门。”凌清霜皱着眉头,冰晶剑悬浮在她身侧,散发出丝丝寒气,驱散着周围令人不适的燥热与潮湿,“感觉像是喝醉了酒,看什么都晕乎乎的。”
柒芷紧紧抱着心灯,灯光在她周围形成一圈柔和的光晕,努力稳定着大家的心神。“这里的空间之力好混乱,心灯的光芒都好像被拉扯着。”她小声说道,脸色有些发白。
星芷的机械眼不断闪烁着,数据流如瀑布般倾泻。“检测到高强度背景空间扰动,扰动源来自海域深处。空间褶皱指数超标,常规方向感已失效。建议启动惯性导航与能量轨迹追踪模式。”她双手虚按,一道道细微的数据流如同蛛网般向前延伸,为我们指引着方向。
玄女静静地悬浮在一旁,月华长裙在灰暗的天光下依然流转着清冷的光辉,她闭目感应片刻,轻声道:“此地的月华之力受到严重干扰,星辰轨迹也混乱不堪。不过,那股源自遗迹的异常能量波动,如同黑暗中的灯塔,虽然微弱,但方向明确。”她指向左前方一片尤其昏暗、电闪雷鸣的海域,“就在那边。”
我感受着体内混沌种子的运转。在这片空间紊乱之地,混沌之力反而显得如鱼得水。那种包容、模糊界限的特性,让我对周遭的空间扭曲有更强的适应力,甚至能隐隐感知到空间中那些无形的“褶皱”和“裂缝”。七星引令牌在怀中微微发热,与玄女所指的方向产生着微弱的共鸣。
“大家跟紧我,注意规避空间裂缝。”我沉声道,率先朝着那片电闪雷鸣的海域飞去。混沌之气如同触手般向前探出,感知着前方空间的稳定性。
随着深入,环境越发恶劣。巨大的浪涛如同山峦般起伏,墨色的海水中不时卷起诡异的漩涡。天空中乌云密布,雷霆如同银蛇乱舞,轰击在海面上,炸起冲天水柱。更可怕的是那些无形的空间陷阱,有时看似平静的海面,突然会裂开一道漆黑的缝隙,传出恐怖的吸力;有时看似遥远的雷暴区,下一刻就可能因为空间折叠而突兀地出现在面前。
我们不得不将速度降下来,小心翼翼地穿梭在这片危机四伏的海域。凌清霜的冰晶剑不时斩出,冻结突然出现的空间裂缝边缘,为我们开辟通路。柒芷的心灯光芒牢牢守护着众人,抵御着空间乱流对神魂的侵蚀。星芷则不断修正着航线,避开能量反应最狂暴的区域。玄女偶尔挥洒月华,抚平一小片剧烈波动的空间,让我们得以喘息。
飞行了约莫大半日,周围的景象开始出现变化。海面上开始出现一些巨大的、闪烁着金属光泽的碎片,像是某种庞大造物的残骸。偶尔还能看到一些断裂的石柱和破损的雕像半埋在海水之下,上面刻满了陌生的符文,散发着古老沧桑的气息。
“看来我们接近目的地了。”玄女望着那些遗迹碎片,眸光微凝,“这些残骸上的符文,与守墓人灵泉旁的有些相似,但更加古老、复杂。”
就在这时,星芷突然发出警告:“前方高能反应!检测到大规模空间塌陷迹象,以及……复数生命体信号!信号特征……混乱,充满负面能量,与已知死灵频谱有部分重叠,但存在未知变异!”
我们立刻戒备,放缓速度,隐匿气息,朝着能量反应源头潜行过去。穿过一片浓密的海雾,眼前的景象让我们倒吸一口冷气。
只见前方一片海域,空间如同破碎的玻璃般,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中心区域更是塌陷成一个巨大的、不断旋转的黑暗漩涡,散发出恐怖的吸力,吞噬着周围的海水和光线。而在漩涡的边缘,几艘残破的、挂着不同宗门旗帜的楼船,正被无形的力量拉扯着,缓缓滑向深渊。船上传来的,是绝望的呼喊和惊恐的尖叫!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在那些空间裂缝之中,以及楼船的阴影里,一道道模糊的、如同黑色烟絮般的影子正在蠕动、穿梭!它们没有固定的形态,时而拉长如同触手,时而凝聚成扭曲的人形,所过之处,连光线都被吞噬,只留下更深的黑暗。它们发出一种低沉的、仿佛无数人梦呓般的嗡鸣声,听得人头皮发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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