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军队列原地停留许久,曹操觉得心闷,便下车散步。
“妙才!”
“主公唤我?”夏侯渊正坐在地上打瞌睡,听到叫声立马跳了起来,恭候在马车旁边。
曹操并未下车,而是狐疑地看着远处的军阵布置,一脸凝色道:“前军展开,侧翼拱卫,此乃接敌护心之阵,莫非遇到袭击?”
夏侯渊揉了揉眼睛,打了声哈欠道:“主公莫要担忧,听闻是不入流的小将,已被一个老头击退了。”
“嗯?”曹操见不得他的疲懒之态,肃然道:“我不要听闻,速去打探清楚,若再敷衍,打你军棍!”
“主公放心!我这就去,”夏侯渊遭受无妄之灾,困意全无,刚要返身离开,却不想一道声音叫住了他。
“妙才将军无须紧张,些许小事,由我报与丞相便是。”
吕嬛款款走来,很是淑女,笑容满面,非常阳光。
曹操见她这副模样,戒心骤起
这姑娘还年轻,不懂得掩藏心中所想,每每算计人时,总会一脸轻松惬意,让他不得不防。
常人遇到危险,第一要务就是观察周边环境,曹操也不例外,他环顾四周,果然见到端倪。
“玲绮~”
“嗯?”吕嬛叠掌见礼:“丞相大人为何绷着脸?有何不妥吗?”
确定了,这乖巧模样,定然有诈!
曹操露出和蔼笑容,目光锐利,仿佛看穿万物一般:“玲绮啊,你我已是同盟,为何又要算计于我?”
有....那么明显吗?吕嬛不自觉地摸了摸脸蛋,差点以为自己脸上有字...
“你看看你看看!”曹操像是抓到某人的小辫子,指着吕嬛笑道:“左脸写着阴谋,右脸写着诡计,还不承认!”
虽然知道这是玩笑,但吕嬛还是略有心虚,毕竟,她是真在算计人,因此话音也是稍显中气不足,少了以往的锐气。
“丞相说笑,我何其单纯,莫要坏我名声。”
“你吕玲绮要是真单纯,世上就无谋国之士了,”曹操跳下车驾,伸出手指虚指周围:“中军甲士往日军纪严明,今日为何溃散至此?”
吕嬛随意看了一眼,更是心虚了。
这曹操还真是眼光毒辣,下车瞄一眼就能发现破绽。
不过也怪不得他,周围看守的重甲步卒,个个吊儿郎当,有躺地晒太阳的,有唠嗑家常的,甚至有的士卒还向同袍打听自己的兵器丢哪去了,妥妥的乌合之众,简直不堪入目。
吕嬛很是埋怨高顺,让他演散兵游勇,他倒好,直接一撸到底,演起了山贼了...
然而戏演到一半,岂能中途而止,既然让他看出来了,那就只能嘴硬了。
吕嬛堆起人畜无害的笑容,缓缓解释开来。
“丞相大人莫要多想,我并州军向来如此,军纪松紧有度,该杀敌时一往无前、视死如归,该躺平时腰盘压直、绝不突出。”
这种鬼话,曹操如何能信,然而夏侯渊却不断点头,适时插话:“玲绮言之有理,正如我军之威武雄壮,聚能攻城掠地、斩将夺旗,散可屠城掠民、追鸡抓鸭,常言道,兵以聚散以为常,所谓精兵,所谓悍将,不外乎此......”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只因觉察到两股杀气,左观右盼却看不出谁如此大胆,敢对自己动杀机,正要再次开口时,却被曹操打断了话头。
“妙才所言甚妙,莫要再说了,”曹操深深呼吸,指着许都方向道:“速回许昌取五千兵马跟随,带足半月粮草,准备在洛阳扎营。”
夏侯渊一听有事可做,立马容光焕发,笑意满面:“主公放心,明日便可追上队伍。”
说完便转身离去,速度飞快,毫不留恋...
见糟心玩意离开,曹操心情好了许多,随后抬眼看着吕嬛,问道:“前军究竟发生何事,竟逗留如此之久?”
“哦,”吕嬛并未隐瞒,坦言道:“三千凉州兵拦路,为首将领自称宛城张绣,说要面见于你,我正要问你,见是不见?”
“张绣!”
这个名字何其刻骨铭心,吞了他的亿万兵马不说,连爱子、爱将、爱侄全搭进去了,何其可恶!
曹操骤然咬牙怒目,愤然道:“逆贼!安敢前来受死!”
吕嬛偷偷看了一眼,这目瞪欲裂的模样,夹杂着愤怒和哀伤,很是情真意切,不像假的。
她确实看不懂曹操,杀父之仇,三屠徐州,杀子之仇,竟能原谅?
丞相的头疼病八成是憋出来的,寻常之人岂会轻易罢休,也只有他这种窃世奸雄才能选择原谅吧。
吕嬛缓缓说道:“丞相大人不必动怒,他们此来并非邀战,方才一个名叫贾诩的文士,说想举城投降,若丞相同意,他愿带张绣过来领罪。”
“嗯?”曹操闻言,精神为之一振,不敢置信道:“此话当真?”
“很真!”吕嬛不由腹诽,果然还是江山重要,儿子爱将都要靠后站。
既然试探出曹操的意愿,她便直言道:“我让他俩孤身前来,弃兵卸甲,已在不远处等候,就等丞相点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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