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布虎躯一震,咽了下口水,一本正经道:“池水迷眼,一片蒙眬,臣什么都没看见。”
“是吗?”伏寿似笑非笑,并不罢休:“我亲耳听见,你夸我白皙柔嫩,长发带香...”
“皇后恕罪!”吕布可不敢让她再说下去,赶紧称罪道:“臣当时没认出来,以为是普通宫女,这才出言不逊。”
吕布心里满是埋怨,哪个正经人会在上午洗澡?害得自己跳进池里躲避,这可是二月天,若不是水温尚可,早就冻成麻瓜了。
伏寿点头,表示接受这个解释,随后问道:“既如此,刚才为何能一眼认出我是皇后?”
吕布暗自松了口气,看来这次劫难算过去了。
他定了定心神说道:“你现在身着三重黼纹,此乃中宫之服,自然好认。”
这个解释倒也说得过去,黼纹是皇后专属纹样,被认出倒不足为奇,伏寿关注的是另一个问题:“那...为何在浴池之内,吕卿没能认出我来?”
这不明摆着吗?吕布脱口而出:“那时你没穿衣服,哪里认得出......”
他猛然抬头,正好对上伏寿那愠怒咬唇之态。
“你还有何话可说?”
见事已至此,吕布不再辩解,而是垂目服软:“求皇后给条活路,世人皆说我好色,若再加上此事,恐难活着踏上并州之地。”
“你倒有自知之明,要我守密也行...”伏寿眸光微缩,嘴角却微微扬起:“只要答应我一个条件即可。”
“皇后请讲。”
“吕卿请坐,”伏寿抬手,指着身边的蒲席,示意吕布坐到近前。
吕布赶紧弯腰抱拳,“臣不敢!”
他现在哪敢再靠近这女人,巴不得立即跳窗逃离。
“我看你敢得很!”伏寿见使唤不动他,恼怒道:“半夜三更闯我寝室,还敢与我共处一室,仔细算来,足有小半时辰,不知吕卿该如何向陛下解释此事?”
吕布见事情越扯越大,赶忙解释道:“乃因小女昏迷不醒,臣情急之下,顾不得通报,这才擅闯后宫...”
“不必解释,”伏寿岂会被他欺骗,稍稍将今天发生的事连接起来,就能发现端倪:“你一整天都躲在后宫,是图谋天下,还是图谋本宫,挑一个吧,别说保护女儿这种蠢话,没人相信。”
一代枭雄,大汉诸侯,竟会为了女儿潜入后宫,这种作死行为,若无窃国之谋,谁会相信?谁敢相信?
吕布见事不可为,倒也光棍,干脆放松心情,上前几步跪坐在伏寿身边,似好友唠嗑一般,开始讨价还价。
“还请皇后直言,但有所需,岂敢不从。”
伏寿闭眼深深呼吸,这男子身上散发的气息,很是令人心安,昔日的安全感再次回归,令她很是痴迷。
她其实并无刁难之意,只是想探究前尘往事,自己对其念念不忘,究竟是感恩,还是情愫。
现在看来,可能两者都不是。
果然得到即失去,骤然降临的空虚感,预示着他只是人生过客,毫无瓜葛、难起一丝波澜...
“很简单,在我危难之时,再救我一次。”
这条件...提跟没提一样。
吕布皱眉道:“主君有难,臣下自当相救,岂敢拒绝!”
“我说的不是汉室天家,”伏寿凛然抬眸,正色道:“而是仅我一人,若是有朝一日,我沦为庶民,或是变成阶下囚,你也必须披星赶月,将我救出牢笼。”
“皇后何出此言?”吕布听到这话,实在有些转不过弯来,忽然脑光一闪,一副找到真相的表情:“莫非汝欲造反乎?”
他煞有其事地思索片刻,分析当今天下局势之后,抬头劝谏道:“皇后莫要想不开,你连我都打不过,何必自寻短见?”
伏寿一头黑线,恨恨地看着眼前男人。
情商如此之低,难怪被天下豪强视如仇寇。
要不是打不过,真想一巴掌扇过去...
她闭眼深缓呼吸,将心中的暴戾意念强压下去,而后坦言解释开来。
“好些时日,本宫时常梦见被困于幽暗之所,挨饿受冻,身受欺辱,最后不堪折磨而死,每每醒来之时,都会泪湿枕头,本宫恐梦成缄,故而未雨绸缪,寻求吕卿之承诺。”
“原来如此!”吕布放下心来,只要不是造反,一切好商量。
女人就是胆小,做个梦怕成这样,竟要如此铺垫才敢说出诉求,真乃吓死人也!
当下便跨步抱拳,郑重其事道:“区区梦魇,臣即便单枪匹马,虽隔千里,亦敢破之!”
此时不表忠心更待何时!动动嘴的事,这买卖相当划算。
何况梦境怎能当真,他就不信了,真有哪个胆大包天的叛逆,敢把皇后抓进幽暗地牢,还不给她饭吃,简直大逆不道!
当今天下,他吕布的名声早已烂大街,属于最垫底的那一层。
就这!都不敢做出囚禁天家之事。
吕布断定,没有哪位仁兄想不开,要在名声上面取代自己...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