貂蝉早该知道,这家伙的爱好除了带骑兵冲锋之外,便是盗墓挖宝,难怪这段时间没什么动静,原来暗地里在筹划一桩大案。
关中埋着数十位帝王,让这厮虎踞关中,与老鼠掉进米缸有何区别?
貂蝉心中总有股怒其不争的感觉。
从第一次遇到吕奉先起,她就矢志不移地想要将其改造成忠君爱国之士,很显然...她失败了,而且败得非常彻底。
这厮不仅一点都没学好,反而在盗墓上颇有建树,更要命的是,竟还懂得经营势力了。
如今,整个雍州如同国中之国,这与袁绍、曹操之流何异?
貂蝉恨声道:“这吕奉先,当真可恶!”
想到气愤之处,她的声音不由扬高了几分,却惊动了田埂上几个路过的老农。
“姑娘请留点口德,吕温侯也是你能骂的?”
貂蝉闻声抬眸,只见几个头戴斗笠、皮肤黝黑的黔首正扛着锄头盯着她。
他们眉头紧锁,目光如炬,那副虎视眈眈的模样,好似她刚才所言,是犯下了什么十恶不赦之罪一般。
若是平常,以貂蝉的性子,定然抱拳赔个不是,息事宁人。
可今日她正在气头上,更何况——她骂自己前夫碍着谁了?
难道打不过他,连骂几句出出气都不成?
貂蝉握紧剑鞘,微微抬起护在身前:“我与此人有仇,骂便骂了,又当如何?”
为首的老农一怔,斗笠下的眉头紧紧锁起:“你与温侯有仇?此话当真?”
貂蝉冷眼蹙眉,点了点头。
她一生中最好的年华都耗费在此人身上,还无法修得正果,这仇恨可大了。
但貂蝉没有注意到旁边的青莲,正一脸焦急地朝她频频摇头,目光里尽是惶急的劝阻...
“那可太好啦!”
老农一拍大腿,扭头对着同伴大喊:“快喊乡亲们过来,报答温侯的时候到了,这里有个温侯的仇人!”
话音未落,同行而来的人顿时四散而奔,疾呼之声此起彼伏。
“张家三郎,快抄家伙!温侯的仇人来了!”
“李家的!有人骂温侯,赶紧跟我来!”
“大牛!二虎!别刨坑了,快过来埋人!”
......
很快,在田间劳作的人们闻声而动,呼啦啦扔下手中的活计。
他们抄起扁担、锄头,甚至扬谷的簸箕,踩着泥泞的田埂,一深一浅地奔涌而来。
这阵势,饶是貂蝉见多识广,也是从未见过。
尘土扬起间,人影攒动,竟隐约有了几分当年传说中大贤良师登高一呼、万众景从的架势。
可吕布是谁?一个反复无常的武夫,怎配与那位搅动天下的太平道长相提并论?
然而眼前的景象却真切地撞击着她的认知——这些农人眼中灼灼的光,分明写着不容置疑的拥护。
这世道...究竟是怎么了?
“宫主!快...快走!”
青莲的声音因惊惶而尖利,她一把攥住貂蝉的衣袖,急声道:“这帮人疯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她话音未落,已扯着貂蝉转身疾退。
田埂泥泞,人群虽未完全合围,却仗着路熟,隐约渐成包抄之势。
青莲顾不得仪态,几乎是半拽半拖着自家上司,趁那一道道愤怒的身影尚未彻底封住去路,慌不择路地向远处遁去。
两人穿梭在庄稼之间,跑了许久才甩掉追击人群。
喧闹的人声逐渐远去,貂蝉却仍有些浑噩地跑着,感觉刚才的情形很不真实,口中喃喃:“不过是骂了吕布几句,这些农人何至于此...”
青莲回头再三确认,见身后没了人影,这才长舒一口气,放缓脚步,双手叉腰喘着气答道:
“温侯将地分给他们了,还立下重誓:只要吕家还在,这地就永远归他们所有。若有强取豪夺者,立斩不赦。”
她缓过气来,看向貂蝉,“宫主您说,他们能不疯吗?”
貂蝉无语道:“可...吕布向来反复无信,这话岂能轻易相信?”
“宫主!”青莲伸长脖子四下看了看,确定安全之后才低声说道:
“如今雍州的当家人,乃是吕玲绮,信用无须质疑,还有!依属下之见,吕布已经提前过上养老生活了,不然怎会去勘测墓葬,这种业余爱好,都是退隐之后才会重拾的,就像...垂钓。”
貂蝉恼道:“哼!区区一块田地,就能收买人心,吕奉先果真好手段!”
“这就是属下带宫主来此的原因,”青莲苦着脸说道:“分田地可是大杀器,华山的姐妹们也是眼热不已,好些人已生了扎根落户的心思。”
貂蝉猛然抬眸:“这分田地...也分到你们头上去了?”
“嘿嘿....”青莲讪笑几声,小声解释:“不止如此,关于华山的政策更是优厚:愿务农者分田地,愿务工者分宿舍,若是通过文凭测试,便可担任县吏,按任职地点分配房子。”
她悄悄瞥了貂蝉一眼,声音越来越低:“若不是宫主担任学院祭酒,每份文凭都需要你签字,恐怕山里的姐妹早就纷纷下山赶考去了,以她们的能耐,即便进了工坊,都能混个工头当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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