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龙,待会尽力而为,能劝就劝,实在不行也别勉强,直接烧了便是。”
吕嬛交代着招安事宜,一边布置着任务:
“速速把友谊小船抬上来!”
“弓箭手准备火箭,若是谈崩,直接点火放箭。”
“注意警戒水位,别让煮熟的鸭子飞了...”
话音刚落,几名并州士卒合力扛着一艘倒扣的小木船,脚步轻缓地将其稳稳置于河面,木船翻转间溅起几缕细碎水花。
赵云大步踏上船板,船身微晃却丝毫不乱。
他目光望向河心,正式肩负起招安大使的重任,眉宇间凝着几分沉稳,却又藏着一丝难以言说的复杂。
他忧心道:“都督,若是河心火起,失足落河之人定然很多,此值夏季,恐会滋生瘟疫?”
“无妨!我早有准备!”
吕嬛打了一下响指,扭头望向远处:“子龙请看,我在下游拦了三道网,活人都能捞起来,更何况尸体。”
赵云定睛看去,还真看见一队并州士卒押着数十个凉州兵,身上湿漉漉的,一看就是刚才被洪水卷走的西凉兵。
好吧,赵云已经没有想要试探的话题了。
所谓的算无遗策,说的便是她吧...
...
小船轻轻碾过水波,渐渐靠近河心小岛。
赵云长枪竖握,立于舟上,大声道:“叫孟起过来,我与他有事相商。”
“嘿嘿,刚被困河中,就有人送船来...”庞德扒开人群,提着一把大刀就要抢船。
赵云岂是好相与的,水战他就没怕过,挺起银枪便要跳帮抢滩。
“令明住手!”马超快步上前,按住庞德肩膀,摇了摇头道:“此人虎步于舟上,尚能四平八稳,足见其善于水战,你切莫以己之短...击彼之长。”
庞德听完此话,悻然收起长刀,暗骂赵云不已:好个小白脸,竟然来此扮猪吃虎,差点着了他的道。
要真说起水性,庞德还真没有,更别提在船上干架了,不晕船都算好的。
马超:“子龙莫非还来劝降?”
“正是!”赵云抱拳道:“云特来救尔等性命。”
“哦?”马超看了一眼水流越来越缓的河面,淡然笑道:“那就先谢过了,你若再晚来一些,我等都能泅水过河了。”
赵云:“你何不看看脚下所踩之物。”
马超闻言,赶忙抬起湿漉的靴子,只见鞋底黏着一层沙石土块,还隐隐淌着黏稠的油脂。
“孟起!是...硫黄!”庞德扒下鞋子,将鞋底靠近鼻尖闻了闻,“还有硝石!”
这话一出,凉州军便骚动起来,士卒脸上写满了慌乱。
硫黄和硝石的作用,他们岂会不知。
西凉军早就点满了烧杀的技能树,这种易烧助燃的东西,那味道不要太熟悉。
“赵子龙!”马超沉声大吼:“你还有完没完?”
赵云稍稍思考,而后认真说道:“我帮你问过,已经完了,这是最后一程。”
“不必多说了,”马超被一阵揶揄,恼怒道:“我堂堂凉州男儿,宁死不降!”
“既如此...我亦无话可说,”赵云抱拳:“再过一会,吕督会抛来一批火箭,你注意查收即可,云...告辞!”
马超闻言大惊,看向河岸果然发现弩兵都在生火点燃箭头。
若是射过来那还得了!岛上五千士卒只能选择烧死或者溺死,绝无其他死法...
“子龙且慢!”马超赶忙叫住赵云,急声问道:“你不是说没了吗?为何还要射我?”
“孟起,知足吧...”
赵云望着他,语气里带着几分感慨。
“我随都督转战千里,从未见她这般处心积虑地针对一个人。先前屠灭离石匈奴,说到底不过是她灵机一动的决断;唯有对你,才让她真正费了心思,甚至半夜跑来汧河筑河坝。”
马超闻言,嘴角抽了抽。
这般说来,还要感激她的专注认真不成?
赵云见他沉默不语,便叹气着安慰道:“放心,来年我会在此烧纸点香,为你祭奠一番,不枉我们在陇关之外那场百回对战。”
马超一点都没被安慰到,他一大活人要什么香烛纸钱,除了觉得晦气之外,更觉心中慌得紧。
他首次感到一身武力无处施展的憋屈。
明明还没开打,怎就输得一败涂地?甚至到了全军覆没的地步,更令人绝望的是...敌人连火葬场都设好了,还说要出香纸钱,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也罢!降便降了,至少也要再见小妹一面。
马超可是听说了,吕布的并州军盛产色狼,就连抢劫匈奴都能拐走三千女人,对此,西凉军上下可是敬仰得很。
...万万不可让小妹陷入污泥当中,即便是忍辱负重,也要将她救出牢笼...
“子龙可将投降章程说来听听。”马超被逼到绝路上,决定先怂一回再说。
赵云闻言一愣:“我没说吗?”
“你没说!”马超很确定。
“孟起!”庞德大急,大喝着说道:“凉州男儿,岂有投降之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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