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呼衍翼怒道:“离石部族的勇士,都在这里了,损失千人已是心痛,若是硬攻,只怕会伤亡过半,你我回去之后,如何向左贤王交代?”
这个道理须卜骨当然知道。
但就这样回去,自己也讨不到好啊。
死了一千人,这锅可不得由自己背嘛。
如果不把敌将脑袋拧下来,回去之后,自己的脑袋就该被贤王拧下来了。
别说睡那个浑身贵气的才女了,帐篷里的妻妾也保不住,弄不好连自个都要成为别人的奴隶。
想起娇滴滴的汉人女子,他不由心头一热,干脆把心一横,抬起眼眸讥讽起来。
“呼衍大将,这次下山既没抢到钱粮,又折损千人,贤王怪罪下来,我顶多降职,再损失几个女奴,可你就不一样了,听说你那漂亮媳妇,已经怀了你的孩子,你就忍心让别人当爹?”
“这...”呼衍翼犹豫了。
此番下山确实是为了劫掠,左贤王交代过,此番马贼钱粮甚多、牲畜无数,但这战力也太强了吧。
若是损失与收获不成比例,这趟买卖最好是终止为妙。
但须卜骨也没说错,如果就此撤军,连敌将是谁都摸不清,不仅会降职,身边奴隶都会被收回。
当下他便不再犹豫,咬牙下令道:“须卜左都尉,整军五千,鸡犬不留!”
“诺!”
须卜骨大喜过望,赶忙勒马回头,召集兵马再次强攻。
这次,他将战线铺得更开,形成扇形攻势,每一行足足两百骑卒,只要有一骑突破,敌阵便会溃败,看这帮汉人还怎么守。
这可不是他瞎编,乃是多年汉匈战争得来的经验。
可惜受河谷地形限制,不然从侧后迂回,效果更佳。
见识过强弩之利后,他学乖了,没有待在前排挡箭,而是居中指挥,让别人帮他挡箭。
至于前面两千匈奴人的死活,谁在意呢!
在他的计划里,弩阵再强,消耗掉前面这些人,也该是强弩之末了。
到时候这帮汉人就是待宰的羔羊,如此功劳在手,不仅无罪,反而有功,奖赏自然更加美妙...
弩箭如约而至,铺天盖地,犹如狂风暴雨一般,一阵接着一阵,每次将冲在前头的骑卒砸凹一大片。
“稳住!跃过尸体,随我冲!”
这次有了经验,后排骑兵都控制住速度,留心马蹄下的尸体,很少踩滑绊倒。
但速度也降了下来,多挨了好几波箭雨。
“放箭!”
进入短弓射程,前排匈奴人开始搭弓射箭。
须卜骨面露狞笑,论骑射,匈奴人才是汉人的师父...
直到前军被弩箭一扫而空,视线没有遮挡之后,他才发现自己错得离谱。
那些他看不上的土堆,此刻真成了汉军的掩体,粗糙的木盾之上,也插满了箭矢。
匈奴人确实弓马娴熟,射出的箭矢也确实命中目标,只不过被土木挡住而已,毫无杀伤力。
眼见敌阵就在眼前,他也发了狠,扔掉角弓,拔出弯刀,不再有所保留,振臂一挥带头冲锋。
前面汉卒的脸庞已经清晰可见,只要再加把劲,就能突进去。
距离越来越近,挥刀斩落袭来冷箭,他不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盯着盾牌之后一个文士打扮之人。
那人背负一柄长剑,不断大声喊出军令,几乎每次呼喝,总有一波箭矢射来。
此人,定是敌将无疑!
须卜骨目光瞄着那人的脖子,握紧手中弯刀。
近了...再近一些,待会那个英俊的头颅,定会挂在马脖子上,风干三日。
只是,这汉人死到临头,为何发笑?
真是不知死活,他狠咬牙槽,前倾身体,将重心压向前部,靴子快速叩击马腹,正准备一跃而起时,忽然感觉前蹄踏入虚无,身体骤然失去支撑,一头栽了下去。
当马的悲鸣从下面传来时,他才意识到自己掉坑里了。
此坑又宽又深,左右长度看不到边,前后土壁削得笔直,一看就知挖坑者是个行家。
他刚扶着腰起身,忽然眼前一暗。
一匹马嘶叫着,朝他头顶砸了下来,陷入黑暗之前,他看到整个坑道都快被填满了,而自己,成了垫底之一...
“撤!”
呼衍翼看得肝胆俱裂。
整整五千骑兵,幸存者不足一千,这仗没法打了。
即便回去之后会被刘豹宰了,也好过在此面对这诡异的场景。
他有预感,敌将恐怕还有招式没有使出来,若不赶紧逃跑,都不用刘豹动手,小命就没了。
好在还剩五千兵力,只要保持警惕,定可安然无恙地返回离石。
只是回去的谷道太窄,难以多马并列而行。
“别慌,谷口狭窄,三骑并行,若有拥挤者,立斩不饶!”
骚动不安的匈奴人听到军令,立马平复下来,在谷口列队等候,就像漏斗中的豆子一般,有条不紊地撤过瓶口。
见到部下没有慌乱,呼衍翼很是欣慰,匈奴部众若能与汉卒一般令行禁止,部族定会再次壮大,重振冒顿时代的声威,让汉人匍匐在脚下哀鸣,正如他帐篷里的那个女子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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