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榕城的深夜,寒风如刀。
陈默站在空旷的庄园门口,紧了紧身上单薄的西装,刚才披在秦雪身上的外套,还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香气和温度。
他缓缓吐出一口白气,在路灯下化为一团氤氲的雾。
脑海中,那副虚拟的榕城地图依旧清晰。西北角大学城的位置,那一点微弱而纯粹的金光,像一颗落入黑夜的星辰,指引着方向。
林正德。
榕城理工大学,家属区,17号楼。
投资潜力:五星,颠覆级。
陈默的血液在寒风中,非但没有冷却,反而一点点变得滚烫。
秦峰以为他设下的是一个必死的陷阱,一个天方夜谭。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局,在【人情账本】的眼中,却是一道送分题。
不,甚至不是送分题。
这是秦峰亲手把标准答案、解题步骤、乃至得分要点,打包好了一并塞到了他的手里。
只是,这道题的题面虽然清晰,解题的过程却需要讲究方法。
直接找上门去,对一个穷困潦倒、技术被窃的天才说“我来投资你”,多半会被当成骗子或者疯子,用扫帚打出来。
对于这种心高气傲的知识分子,尤其是处于人生低谷期的,任何直接的、带着施舍意味的帮助,都可能触碰到他们最敏感的自尊心。
陈默没有立刻打车前往大学城。
他站在路边,掏出手机,翻找着通讯录。前些日子,老兵们敲锣打鼓来镇政府送锦旗时,他特意留下了那位为首的林班长的电话。
当时只是出于礼貌和后续工作的考虑,没想到,这么快就成了一根至关重要的线。
电话拨了出去,响了几声后被接起,传来一道苍老但中气十足的声音。
“喂?哪位?”
“林大爷,您好,我是青石镇的陈默。”
电话那头明显愣了一下,随即变得热情起来:“哎呀!是陈主任!这么晚了,您怎么想起来给我这个老头子打电话了?是不是镇里有什么事?”
老人的声音里,充满了淳朴的敬意和一丝受宠若惊。
“没什么事,林大爷,就是刚在市里办完事,想起您老,打个电话问候一下。”陈默的语气温和而随意,像是在和自家长辈闲聊,“您最近身体还好吧?腿脚还利索吗?”
“好,好着呢!托您的福,我们这些老家伙的钱都补上了,心里痛快,身上就有劲儿!”林班长爽朗地笑了起来,“陈主任你才是,可得注意身体,年轻人别仗着身体好就硬拼。”
几句家常的寒暄,迅速拉近了距离。
陈默话锋一转,看似不经意地提起:“对了,林大爷,上次您说您儿子是在榕城理工大学当教授,搞研究的?”
提到儿子,林班长的笑声戛然而止,化为一声沉重的叹息。
“唉,别提那个书呆子了,一提我就来气!”
陈默心中一动,知道自己问到点子上了。
“怎么了这是?我听您上次说,您儿子可是个大学问家,是国家的栋梁之材啊。”陈默顺着他的话头,捧了一句。
这一捧,像是打开了林班长的话匣子,他积压在心里的苦水,顿时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栋梁?我看是根茅坑里又臭又硬的木头!”老人气呼呼地骂道,但语气里更多的是心疼,“他那个研究,叫什么……哦,对,叫‘新型储能电池’,我也不懂,就听他说,要是搞成了,手机充电几分钟就能用一个礼拜,电瓶车能跑几百上千公里!”
陈默的呼吸微微一滞。
成了!
这和他预想中的“颠覆性技术”完全吻合!
“那不是天大的好事吗?这要是做出来,得是多大的功劳!”陈默压抑住内心的激动,继续引导着。
“好什么呀!”林班长的声音里充满了愤懑和无奈,“就是因为太好了,才招来了贼!他那个项目,是和一个姓张的副教授一起搞的,还有一个说是从海外回来的商人,说是要给他们投资。”
“结果呢?人家两个串通一气,把他辛辛苦苦搞出来的核心数据和配方,全给偷走了!转头就用这些东西注册了公司,申请了专利!前阵子还开了个发布会,拿到了好几千万的风投,风光得很!”
“我那个傻儿子,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等他反应过来,什么都晚了!人家把最关键的东西都拿走了,就给他留下一些不痛不痒的边角料,还假惺惺地说什么是‘技术分流’!他去找人理论,人家直接叫保安把他打出来了!”
“现在倒好,项目黄了,成果被偷了,人也变得一天到晚不说话,把自己关在那个又破又小的实验室里,胡子拉碴的,跟个野人一样。我去看他,他还冲我发脾气,说我们这些老骨头不懂他的世界!”
老人越说越激动,最后甚至带上了一丝哭腔:“陈主任啊,你说我怎么就养了这么个窝囊废啊!被人欺负到家门口了,连个屁都不敢放!我真想……真想拿枪托再把他练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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