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知遥几乎是手脚并用地从井口挣扎出来,冰冷的井沿石壁刮蹭着她的手臂,留下道道红痕。她刚探出身,一股浓郁的黑气便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朝着井口猛扑过来!
“滚开!”季知遥厉喝一声,将体内最后残存的所有灵力灌注到手中的枯枝火把上。火苗“噗”地一声蹿高,散发出带着她本源木灵气息的灼热光芒,暂时逼退了那团蠕动的黑暗。
她不敢耽搁,迅速回身,用尽力气将昏迷的秦夜阑拖离井口边缘,靠坐在一处相对完整的断墙之下。
头顶的天空被浓重的怨气黑云笼罩,透不下一丝天光,整个古宅院落仿佛沉入了墨池底部。四周的阴影里,窸窸窣窣的声音再次响起,更多由黑气凝聚而成的扭曲怪物正在重新凝聚,地底那沉闷的咆哮也愈发清晰,带着被再次惊扰的暴怒。
时间真的不多了!
季知遥剧烈喘息着,顾不上处理 new 添的擦伤,目光快速扫过秦夜阑手腕上那枚沉寂的诡镯,又看向自己刚刚从井底取出的那枚布满裂纹、毫无光泽的白色残镯。
井底虚影那破碎的指引在她脑海中疯狂回响。
——镯呼应! ——血为引! ——忆深处!
怎么做?具体该怎么做?
“镯呼应…”她喃喃自语,眼神在两个镯子之间来回移动。一个是被扭曲的、充满掠夺性的“诡镯”,一个是最初契约的、代表守护却被背叛的“残镯”。它们本是同源而生,一体两面!
一个大胆到近乎疯狂的念头闯入她的脑海。
她看了一眼因痛苦而眉头紧锁的秦夜阑,又看了一眼周围不断逼近的黑暗,眼神陡然变得决绝。
没有时间犹豫和验证了!
她先将那枚白色残镯小心翼翼放在秦夜阑那只戴着诡镯的左手臂旁。残镯没有任何反应。
“血为引…”季知遥深吸一口气,捡起地上一块尖锐的瓦砾碎片,毫不犹豫地划破了自己的掌心。鲜血瞬间涌出,滴落在白色残镯之上。
滋——
血液接触的瞬间,那枚死寂的残镯竟然像是干涸的土地遇到了甘霖,微微颤动了一下,表面那些错综复杂的裂纹中,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柔和白光,但旋即又黯淡下去,仿佛这点血液远远不够。
同时,放在旁边的诡镯似乎被同源的血脉气息刺激,青玉底色下也闪过一丝极淡的红芒,但更多的是一种排斥和厌恶的悸动。
季知遥心头一紧,果然没那么简单!她的血能轻微激活残镯,但似乎无法同时引动残镯产生“呼应”?
需要…他的血?需要这份扭曲契约双方共同的血?
她看向秦夜阑苍白的脸,咬了咬牙,用沾着自己鲜血的瓦砾碎片,小心地在他那只戴着诡镯的手腕附近,划开一道浅浅的口子。鲜血渗出,染红了焦黑的皮肤和那枚青玉镯子。
就在秦夜阑的血液渗出的刹那——
异变陡生!
那枚白色残镯像是受到了某种强烈的吸引,猛地从地上悬浮起来,散发出虽然微弱却异常执着的乳白色光晕!而秦夜阑手腕上的诡镯则剧烈震颤,爆发出抗拒的猩红光芒,试图将残镯的力量排斥在外!
一白一红,两股同源却截然相反的力量,以秦夜阑的手臂为战场,开始了激烈的拉锯!
“呃啊!”昏迷中的秦夜阑发出痛苦的呻吟,身体剧烈地抽搐起来,仿佛灵魂正在被两股巨大的力量撕扯!
季知遥看得心惊肉跳,却也知道此刻绝不能中断!她猛地将自己仍在流血的手掌,同时按在了白色残镯和秦夜阑流血的伤口之上!
以她的血为桥梁,强行连接两者!
嗡!
更加剧烈的能量波动炸开!季知遥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都被这股冲击力震得颤抖!她的血液成为了通道,残镯那微弱却纯净的守护之力,顺着血液艰难地流向诡镯,而诡镯中那股暴戾的掠夺之力则疯狂反扑,试图污染和吞噬这股力量!
剧痛从手掌蔓延至全身,季知遥几乎要昏厥过去,但她死死咬住舌尖,利用疼痛保持清醒,拼命维持着这个危险的连接!
“忆深处…忆深处…”她不断重复着这句话,意识到这只是第一步,真正的关键,是找到那个所谓的“心印”!
她的意识顺着血液的桥梁,仿佛被卷入了一个狂暴的旋涡。无数混乱的、属于秦夜阑的记忆碎片如同锋利的刀片,向她席卷而来——血腥的、痛苦的、疯狂的…属于那些轮回悲剧的记忆!
但她强行固守本心,忽略那些令人窒息的负面情绪,凭借着与白色残镯那丝微弱的联系,像在滔天巨浪中寻找着一盏唯一的灯塔般,感知着那被深埋在无数痛苦记忆最底层的、最初最本源的一点…
找到了!
在记忆旋涡的最深处,她“看”到了一幅被重重锁链封印的画面——
那似乎是一个阳光和煦的午后,年轻的秦夜阑(或者说,最初那一世的他)和另一个面容模糊、气质温婉的女子(井底残镯的主人?)相对而立。两人中间悬浮着两枚环绕的玉镯,一青一白,光华柔和。他们相视而笑,指尖同时逼出一滴鲜红的血珠,血珠融入虚空,化作两个复杂而契合的、散发着温暖金光的符文印记,然后缓缓印入了彼此的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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