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洁将赵大同案的卷宗最后一页合上时,窗外的天已经泛白。连续熬了两个通宵,她的眼底布满红血丝,指尖捏着的钢笔在纸上洇开一个小小的墨点。郑一民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一份新的报案记录:“刚接到报案,市一院急诊室出了人命,一个年轻女孩死了,家属说是被医生‘谋杀’的,你去看看。”
“谋杀?”季洁皱起眉,急诊室里出命案,还被定性为“谋杀”,这背后一定不简单。她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尽管身心俱疲,还是抓起外套,“韩丽,跟我走。”
市一院急诊室的走廊里弥漫着消毒水和血腥味混合的刺鼻气味。一个中年男人坐在长椅上,头发凌乱,双手反复搓着膝盖,正是死者曹玲玲的父亲曹新德。看到警察,他猛地站起来,声音嘶哑:“警察同志,你们一定要为我女儿做主!是那个姓李的医生害死了她!他根本就没好好治!”
曹玲玲的尸体躺在急诊室的病床上,盖着白布,露在外面的手腕细得像根芦苇。李阳的电脑很快在旁边架设起来,犯罪痕迹智能扫描仪对着病床周围扫描,在床头柜的水杯里发现了微量的药物残留,双技术证物扫描系统分析后确认,与曹玲玲的过敏药物成分一致;超高模拟画像技术根据曹玲玲生前的照片和病历记载的体征,还原出她过敏发作时的痛苦模样——嘴唇发紫,呼吸困难,与急诊室监控里显示的症状完全吻合。
“追踪之瞳查曹玲玲的就诊记录。”李阳敲击键盘,屏幕上显示曹玲玲昨晚八点因“过敏性休克”被送进急诊室,接诊医生是李伟;九点十五分,她的血压开始下降,护士多次呼叫李伟,却找不到人;九点四十分,文教授(急诊室主任)才赶到,但此时曹玲玲已经失去生命体征。“李伟在曹玲玲就诊期间,有四十分钟不在岗,去向不明。”
案发现场字幕技术在急诊室的工作记录上自动标注:【李伟的值班记录显示,他昨晚八点到十点期间,有三次“离岗”记录,理由是“处理私事”】【曹玲玲的病历上,过敏史一栏是空白,但她的医保卡消费记录显示,半年前曾因同种药物过敏就诊】【文教授的通话记录显示,他昨晚九点才从家里出发,接到护士电话时,还在小区门口的棋牌室】。
“李伟在哪?”季洁问护士长。
护士长叹了口气:“李医生今天一早就没来上班,电话也打不通。”
李阳的黑客技术很快锁定了李伟的位置——他躲在郊区的一个农家乐里,手机定位显示他昨晚八点半到九点十分,曾出现在一家酒吧,消费记录里有“烈酒”的单子。“他昨晚根本不是处理私事,是去喝酒了。”
找到李伟时,他正蜷缩在农家乐的房间里,身上还带着酒气,眼神涣散。“我没杀她……我只是……只是出去透了口气。”他语无伦次,双手抖得厉害,“她进来的时候看着还行,我想着应该没事,就……”
“没事?”韩丽拿出监控截图,画面里曹玲玲躺在病床上,呼吸越来越微弱,护士焦急地打电话,“你知道她有多危险吗?过敏性休克黄金抢救时间只有半小时,你却在酒吧喝酒!”
审讯室里,李伟起初还在狡辩,说自己“只是短暂离开,是文教授来得太晚”。季洁没有急着追问,只是将曹玲玲的病历、过敏史记录、护士的证词一一摆在他面前,然后播放了一段录音——那是曹玲玲被送进急诊室时,微弱的呼救声:“医生……救救我……”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窗外的天色从黑到白,又渐渐染上暮色。季洁和韩丽没有休息,轮番与李伟谈话,从医生的职责谈到生命的重量,从曹新德失去女儿的痛苦谈到他自己作为父亲的责任(李伟有一个五岁的女儿)。
“你知道曹玲玲为什么没在病历上写过敏史吗?”韩丽轻声说,“她的钱包里有一张贫困证明,她怕写了过敏史,医生会开更贵的药,她付不起。她只是想活着,可你……”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李伟的心理防线。他猛地捂住脸,发出压抑的哭声:“我错了……我对不起她……昨晚我跟我老婆吵架,心里烦,就想去喝两杯,想着很快就回来……我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他终于交代了全部经过:曹玲玲就诊时,他初步判断是过敏,但没仔细查看她的既往病史,也没及时安排抢救,而是擅自离岗去酒吧喝酒;等他醉醺醺地回来时,曹玲玲已经濒临死亡;文教授接到通知后,也没有立刻赶来,而是拖延了近半小时,导致最终抢救无效。
“文教授为什么来得那么晚?”季洁追问。
“他……他跟我说过,晚上尽量别给他打电话,除非是‘大人物’的事。”李伟哽咽着,“他觉得一个普通女孩的过敏,没什么大不了的。”
李阳的电脑此时传来新的证据:双技术证物扫描系统在文教授的办公室抽屉里,发现了一份收礼记录,上面有“某药代赠送的高档烟酒”“某患者家属的红包”等条目,时间跨度长达五年;犯罪痕迹智能扫描仪对急诊室的监控录像深度分析,发现文教授多次对普通患者的急症“拖延处理”,却对有“背景”的人随叫随到。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