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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景珩觉得自己浑身都冒着使不完的劲儿。
沈清弦那句“有用”和“小心些”，像两簇小火苗，在他心窝里烧着，驱散了之前所有的阴霾和自疑。他现在看谁都像藏着线索，走路都带着风。
他不再纠结于自己没被列入那张“分工名单”，反而有了一种在暗中行事、独当一面的隐秘兴奋感。他的“纨绔情报网”全面启动，目标明确——盯死赵家货栈那几个有嫌疑的管事！
黄牙李那边果然给力，不过一天功夫，就又送来了新消息。
“世子爷，”黄牙李凑在萧景珩耳边，唾沫横飞，“小人打听到了，货栈那个姓孙的副管事，前儿晚上没去常去的赌坊，反而偷偷摸摸去了城西的‘醉仙楼’，包了个雅间，神神秘秘的，见了个生面孔！”
“生面孔？什么样？”萧景珩精神一振。
“裹得严实，没看清脸，但派头不小，带着随从。”黄牙李压低声音，“不过，孙管事出来的时候，小人手下机灵，瞅见他袖子里鼓鼓囊囊，像是塞了银票子！”
银票！私下会面！
萧景珩心跳加速，感觉摸到了大鱼边缘：“能查到那生面孔是谁吗？”
黄牙李面露难色：“醉仙楼背后东家来头不小，嘴严得很……不过，”他话锋一转，小眼睛里闪着精光，“小人打听到，那孙管事有个相好的，是百花胡同的暗门子，叫小桃红。这孙管事手头一阔，准去找她！”
萧景珩立刻明白了：“让你的人盯紧那个小桃红！想办法套话！”
“得嘞！包在小人身上！”
与此同时，博士厅内，酉时初。
陆沉舟和谢允之准时出现，带来了他们各自领域的进展。
陆沉舟依旧言简意赅：“查了巡防记录，上月十九夜，野猪林附近，除了赵家商队和那三辆神秘马车，没有其他大规模车队记录。守关的吴将军，我旁敲侧击问过，他那晚确实喝多了，对查验细节记不清。”
线索在这里似乎断了。
谢允之则提供了更复杂的信息：“钱书吏依旧下落不明，像是人间蒸发。不过，关于那‘乌衣卫信物’，我查到些有趣的传闻。”他顿了顿，看向沈清弦，“近来似乎有人在地下渠道，暗中仿制、流通一些……类似乌衣卫令牌的信物，做工粗糙，但足以唬住不知底细的人。”
“冒充？”陆沉舟挑眉。
“十有**。”谢允之点头，“如此一来，乌衣卫直接介入的可能性便降低了。更像是有人借其名头行事。”
沈清弦静静听着，手指在桌上那幅乌鸦简图上轻轻摩挲。冒充乌衣卫，风险极大，但若成功，威慑力也极强。对方行事，既大胆，又周密。
“萧景珩那边，”谢允之忽然提及，语气带着点玩味，“似乎也没闲着。我的人看到他那几个狐朋狗友，最近常在赵家货栈附近和百花胡同转悠。”
陆沉舟哼了一声：“他能查出什么？”
沈清弦抬眸，看了陆沉舟一眼，没说话。她想起萧景珩昨天那双亮得惊人的眼睛，和手背上未消的红痕。
“未必无用。”她轻声道。
就在这时，博士厅的门被猛地推开，带着一身寒气的萧景珩冲了进来。
他脸上带着奔跑后的红晕，眼睛亮得吓人，气息还没喘匀，就迫不及待地开口，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发颤：
“查到了！我查到了！”
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他身上。
萧景珩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但语气里的兴奋藏不住：“孙管事，赵家货栈的副管事！他昨天私下见了个人，收了钱！我的人从小桃红那里套出话，孙管事喝醉了吹牛，说……说事成之后，对方答应把他弄进‘周府’当差！”
“周府？”陆沉舟一时没反应过来。
谢允之眼神一凝：“哪个周府？”
“还能是哪个！”萧景珩几乎是喊出来的，“都转运盐使司，副使，周明，周大人府上！”
轰！
这个名字像一道惊雷，在博士厅炸响。
陆沉舟猛地站直身体，谢允之脸上的慵懒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锐利的精光。
周明！
之前还只是推测的幕后黑手之一，此刻，因为萧景珩挖出的这条线索，变得清晰、具体起来！
孙管事是内应，负责在货单上做手脚（覆盖“革”字），而指使他、并许以重利将他安排进周府的，极有可能就是周明派系的人！
萧景珩看着他们震惊的表情，胸膛剧烈起伏着，一股巨大的成就感混合着扬眉吐气的畅快，席卷了他全身。
他做到了！
他真的查到了关键线索！
他没有被排除在外！
他是有用的！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带着点隐秘的渴望，投向了沈清弦。
沈清弦也正看着他。
她的脸上依旧没什么明显的表情，但那双总是冰封的眸子里，此刻却清晰地映着他的身影，并且，掠过了一丝极淡的、几乎难以捕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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