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珩带着那张至关重要的残破纸条,几乎是冲进了谢允之的斋舍。
陆沉舟也刚好赶到,带来了令牌仿制的消息。
三人将线索一合,真相的轮廓已然清晰。
“三皇子索贿不成,构陷忠毅伯,借暗卫之手灭口。如今事情可能败露,他便策划猎场刺杀,仿制令牌,翻出旧案,想将一切罪名扣在博士和太子头上!”萧景珩声音因愤怒而颤抖,紧紧攥着那张纸条,“这就是铁证!”
“还不够。”谢允之保持着冷静,“这张纸条只能说明忠毅伯预感会遭报复,无法直接证明就是三皇子所为,更无法洗清博士‘执行命令’的嫌疑。我们需要更直接的证据,或者……一个能打破僵局的突破口。”
他看向萧景珩,眼神深邃:“世子,是时候再去见一次太子了。”
萧景珩一愣:“见他?他之前还想让博士顶罪!”
“此一时彼一时。”谢允之分析道,“太子之前想弃车保帅,但现在,三皇子的刀已经架到他脖子上了。猎场刺杀、仿制令牌,明显是想一石二鸟,连他一起拖下水。太子绝不会坐以待毙。他现在,比我们更想扳倒三皇子,更需要……博士这个‘苦主’和证人。”
萧景珩明白了。这是要与太子做一场交易,一场各取所需的交易。
他深吸一口气,眼神坚定:“好,我去!”
东宫,书房。
太子萧景琰看着去而复返、神色与上次截然不同的侄子,脸上依旧带着温和的笑意,但眼底深处却藏着一丝审视。
“珩儿今日怎么有空来看望孤了?”他慢条斯理地品着茶。
萧景珩没有绕圈子,直接将那张残破的纸条放在了太子面前的书案上。
“皇叔,请看这个。”
太子拿起纸条,目光扫过,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眼神变得锐利起来。他放下茶杯,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
“珩儿,这是何意?”
“皇叔是聪明人,何必明知故问。”萧景珩挺直脊背,第一次在太子面前展现出不容小觑的气势,“三皇叔构陷忠良,杀人灭口,如今还想将脏水泼到您和沈博士身上。猎场刺杀,令牌仿制,翻出旧案,桩桩件件,都是冲着他自己脱罪,和将您拉下马来的!”
太子沉默着,没有说话,但书房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萧景珩继续道:“沈博士是当年执行任务的人,她是被蒙蔽的!她也是受害者!如今,她是揭开三皇叔真面目的关键证人!皇叔,您还要继续看着她被冤枉,看着真正的罪魁祸首逍遥法外,甚至……看着他把您也拖进泥潭吗?”
这话说得极其大胆,几乎是**裸的威胁和利诱。
太子抬起眼,深深地看着萧景珩,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这个一向被他视为顽劣孩童的侄子。
许久,他才缓缓开口,声音听不出喜怒:“你想要孤做什么?”
“救她出来。”萧景珩毫不犹豫,“在陛下面前,陈明真相,还她清白!我们需要您的力量,需要您手中可能掌握的、关于三皇叔的其他证据!”
太子轻笑一声,带着几分嘲弄:“孤凭什么要冒险?就算老三倒了,对孤又有何好处?况且,沈清弦……她知道得太多了。”
“她若真想对您不利,早就说了!”萧景珩急切道,“皇叔,她现在是我们扳倒三皇叔最有力的武器!只要您这次帮她,我萧景珩以靖王府世子的名义保证,她绝不会成为您的威胁!而且……她会记住这份人情。”
最后一句,他说得意味深长。一个能力超群、可能还掌握着某些秘密的暗卫统领的人情,其价值,太子不会不懂。
太子再次陷入沉默,指尖的敲击声在寂静的书房里格外清晰。他在权衡,在算计。
终于,他停下了动作,看向萧景珩,眼神复杂:“你倒是……长大了。”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外面沉沉的夜色。
“那张纸条,你收好。”他没有回头,声音平淡却带着一丝决断,“明日早朝,孤会‘无意间’向陛下提及,当年忠毅伯府一案,似乎另有隐情,卷宗存放处,或许有些……未被注意的细节。”
他没有明确承诺什么,但这已经是态度的巨大转变!
萧景珩心中狂喜,知道交易达成了!他强压下激动,躬身行礼:“多谢皇叔!”
“去吧。”太子挥了挥手,背影在烛光下显得有些莫测,“管好你的嘴,也……看好她。”
萧景珩紧紧攥着那张失而复得的纸条,退出了书房。
他知道,这场艰难的博弈,终于迎来了一丝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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