诏狱的铁门在萧景珩身后关上,那声沉重的回响仿佛不是落在门上,而是砸在了他的心上。
他失魂落魄地走出诏狱,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雨,冰冷的雨水打在他脸上,混合着某些滚烫的液体滑落,分不清是雨还是泪。
沈清弦最后那个决绝的背影,和她冰冷的话语,如同魔咒般在他脑海里反复回响。
“……除了把事情弄得更糟,给我带来更多的麻烦,还有什么用?”
“……你的靠近,只会成为别人攻击我的把柄,只会让我死得更快。”
“……我的事,与你无关。”
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钝刀,在他心口反复切割。
他漫无目的地在雨中走着,浑身湿透,狼狈不堪,引来了无数惊诧和探究的目光,但他浑然不觉。
直到一双有力的手抓住了他的胳膊。
“萧景珩!”
是陆沉舟。他撑着伞,眉头紧锁,看着眼前这个如同行尸走肉般的挚友。谢允之站在一旁,脸色同样凝重。
“你怎么弄成这副样子?!”陆沉舟声音沉郁,带着压抑的怒火,不知是针对这局面,还是针对萧景珩的不争气。
萧景珩抬起头,雨水顺着他苍白的脸颊滑落,他看着他们,眼神空洞,喃喃道:“她说……我只会给她添麻烦……她说……我的事与她无关……”
谢允之叹了口气,将一件干燥的披风裹在他身上,语气罕见地带着一丝严厉:“所以你就打算这样自暴自弃,如了她所愿,彻底不管了?让她一个人在诏狱里自生自灭?”
“我……”萧景珩张了张嘴,喉咙干涩。
“她那是故意在气你!在推开你!”陆沉舟低吼道,拳头捏得咯咯响,“你看不出来吗?!她是不想连累你!”
不想连累他……
萧景珩猛地一震,空洞的眼神里终于有了一丝焦距。
是了。
她一直都是这样。
用最冰冷的态度,将他推得远远的。
她是在保护他。
这个认知,像是一道微弱的光,刺破了他心中浓重的黑暗和绝望。
是啊,他怎么能就这么放弃?他答应过要保护她的!就算她不要,就算她推开他,他也绝不能放手!
看着他眼中重新燃起的火光,谢允之才稍稍松了口气,沉声道:“光靠冲动和蛮力解决不了问题。我们现在需要的是证据,是能彻底洗刷她嫌疑、扳倒王司业背后之人的证据!”
萧景珩用力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眼神变得前所未有的坚定和清醒:“你说得对!我不能乱!我们要救她出来!”
三人避开耳目,迅速回到了国子监谢允之那间布满书籍的斋舍。
“现在情况对我们不利,”谢允之铺开一张纸,快速分析,“王司业和那个‘小宝’是关键。我们必须证明‘小宝’是假的,或者,证明忠毅伯府一案另有隐情。”
陆沉舟立刻道:“我去查那个‘小宝’的底细!王司业把他藏得严实,但我就不信撬不开他的嘴!”他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显然打算动用一些非常手段。
“不妥,”谢允之摇头,“王司业必然有所防备,硬来容易打草惊蛇。而且,就算证明了‘小宝’是假的,他们也可以推说是被蒙蔽,治标不治本。”
他看向萧景珩:“世子,你身份特殊,有些地方我和沉舟去不了。你需要动用你在宗室和宫里的关系,想办法查阅当年忠毅伯府一案的卷宗存档,尤其是……关于定罪的原始证据和最终的处理记录。我怀疑,这里面有问题。”
萧景珩重重一点头:“好!我去想办法!就算把宗正府和档案库翻个底朝天,我也要找到!”
“还有,”谢允之补充道,“猎场那枚令牌,也是一个突破口。能仿制暗卫令牌的势力不多。沉舟,你陆家在军中和武库有些人脉,可以从此处着手暗查。”
陆沉舟应下:“明白。”
“赵无咎那边,”谢允之沉吟道,“他虽然被家里看起来了,但他赵家的商业网络或许还能动用。让他想办法,从市井和钱财往来方面,查探王司业及其党羽最近的异常动静,尤其是与大笔钱财相关的。”
分工明确,各自的目标清晰起来。
萧景珩看着眼前两位挚友,胸口涌动着难以言喻的情绪。他深吸一口气,对着他们,郑重地抱拳一礼:“多谢!”
陆沉舟拍了拍他的肩膀:“废话少说。”
谢允之也笑了笑,眼神锐利:“行动吧。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雨还在下,但三个少年的心中,已经燃起了熊熊的斗志和希望。
他们要用自己的方式,撕开这重重的迷雾,为那个被困在诏狱深处的人,搏出一条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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