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卫冲进大殿时,许羽柒正将一枚铜牌轻轻按在沙盘边缘的凹槽中。她没有抬头,只用指尖在牌面划了一下,那枚原本暗沉无光的令牌瞬间泛起微弱灵纹。
“北岭急报。”影卫喘着气,双手呈上玉简,“苏云曦的人动手了,三名护法级高手突袭千阶台西侧断崖,火油引雷符已点燃,现场留下半截烧焦的‘祥’字旗。”
许羽柒缓缓起身,走到沙盘前,目光扫过那处被标记为“空营陷阱”的位置。她没说话,只是伸手拨动机关,沙盘上的地形悄然变化,一条隐秘甬道从地下浮现出来。
“传令下去。”她的声音很轻,却清晰传入每个人耳中,“十人退守第三层岔口,弓弩手换迷骨香箭头,等他们深入再放信号。”
影卫领命退下。
她转身走向主位,袖角掠过案几,带倒了一盏未燃尽的灯油。烛火熄灭前的一瞬,映出她眼底一闪而过的冷意。
与此同时,威虎门密阁深处,姜堰晨正站在一排古旧书架前,手中捏着一页残破纸片。他的指腹反复摩挲着纸上一处模糊印记,眉头越皱越紧。
这页残档是从三年前一场火灾中抢救出来的机要卷宗,记录的是祥鹤楼与威虎门最后一次联合调度令的交接流程。原本应有双方封印,可如今只有威虎门的火漆印尚存,另一侧则残留着半个断裂的字符——像是一个“许”字的左半边。
他取出怀中一面青铜小镜,低声念咒。镜面泛起涟漪般的波光,照向那残痕。刹那间,一道淡青色符文浮现空中,拼合出完整的“许”字烙印,笔锋凌厉,末尾带钩,正是祥鹤楼楼主专用的封缄印记。
姜堰晨瞳孔微缩。
这个印记,早在许锦佑死后就被废止了。按理说,世间不该再有任何人能激活它。
他将残页收起,快步走向内室长桌。桌上铺着一张刚绘好的时间轴图谱,上面标注了近一个月来所有异常事件:浮石廊哨岗轮换失控、北岭陈长老收到神秘玉简、媚香楼护法深夜离楼……每一件都看似孤立,却被他用红线逐一串联。
所有事件发生的时间,集中在子时三刻到丑时初之间。
而且,在每一次事变前一天,都有一个共同细节——一名携带“祥”字令牌的游方医师出现在事发地附近。
姜堰晨盯着那条贯穿始终的红线,忽然想起什么,翻出一份旧档副本。那是半月前西角门守卫上报的遗落物品记录:一枚刻有“祥”字的铜牌,材质特殊,非金非木,表面带有极淡的灵力波动。
当时他并未在意,只当是某个流浪修士的遗物。
现在想来,那枚铜牌出现的位置,正好是通往聚魂殿最近的一条隐蔽路径入口。
他猛地站起身,来回踱步数圈,脑中快速推演。这些手段不像江湖惯用的刺杀或伏击,更像是一种系统性的信息操控——制造混乱、诱导反应、借力打力。
许锦佑生前虽善谋略,但行事风格偏重权衡与威慑,从未如此精细地布设层层嵌套的节奏。
而这背后之人,不仅熟知祥鹤楼旧制,还能精准调动人心疑虑,甚至让苏云曦那样的老狐狸也按其预设路线行动……
他停下脚步,低声自语:“不是复生……是换了一个人?”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轻微叩响。
“门主,影探回报,昨夜有两名黑衣人从北岭方向潜入,踪迹消失在千阶台一带。他们身上搜出一张未烧尽的指令残片,写着‘故人’二字。”
姜堰晨眼神骤冷。
“故人”?
谁敢以这种口气对陈长老说话?
他又翻开那份刚送来的线报,目光落在一句不起眼的记录上:“据查,当日游方医师所用药物配方,含有一种罕见辅材——青藤露,仅祥鹤楼药庐十年前三次炼丹时使用过。”
他呼吸微微一顿。
这不是巧合。
有人故意留下线索,引导他一步步追查到这里。
而这条线的尽头,指向的不是一个名字,而是两个——许锦佑,和那个曾在现代档案中偶然见过、却从未重视过的陌生姓名:许羽柒。
他曾以为那只是同名之人,一个无关紧要的海外散修登记记录。
但现在看来,那个名叫许羽柒的女人,或许根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他缓缓坐回椅中,手指重重压在图谱中央。
如果真是她……一个不属于此界的灵魂,借尸还魂,带着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思维归来——那么她所布下的局,绝不会止于挑动内乱、试探虚实。
她在等他看懂。
甚至,她在等着他主动找上门。
想到这里,他忽然冷笑一声,提笔写下一道密令:“调两名精于辨息的老探,伪装成商队随从,沿北岭古道南下,重点排查祥鹤楼外围村落中的外来者踪迹。尤其留意——是否有女子行医,且言谈举止异于常人。”
写完,他吹干墨迹,将纸条折好放入特制信囊。
“这次,我不再猜你想做什么。”他低声说,“我要亲自看看,你到底是谁。”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