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还嚣张跋扈的几个跟班瞬间矮了半截。他们下意识地松开了钳制着夏沐的手,有些畏惧地看着这个突然介入的“重量级人物”。
毕竟,李哲铭不仅是校队核心,家世背景也远非他们能比,更重要的是,他是顾言之的好友,某种程度上也算是F4的“准核心圈”成员。
“李……李学长,”张伟的气焰也瞬间熄灭了大半,他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结结巴巴地解释道,“我们……我们就是跟夏沐同学开个玩笑,没……没想把事情闹大。”
“玩笑?”李哲铭冷笑一声,他终于将视线转向张伟,那眼神里的轻蔑和厌恶毫不掩饰,“把酒泼到女生身上,也叫开玩笑?张伟,我看你这几天的休养,是把脑子给休坏了。”
李哲铭的话语不重,却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压迫感。他直接将这场冲突的性质定义为“欺负女生”,巧妙地将夏沐这个核心矛盾点摘了出去,而将林希推到了“受害者”的位置上。
张伟的脸一阵青一阵白,他知道李哲铭这是在明晃晃地偏袒林希,但他不敢反驳。
他只能又怨毒地瞪了一眼站在一旁、重新恢复了自由的夏沐,将这笔账又记在了“他”的头上。如果不是这个不男不女的家伙,他怎么会惹上李哲铭这尊大神?
“还不快滚?”李哲铭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像是在驱赶几只烦人的苍蝇。
张伟几人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消失在了夜色里。随着他们的离开,这片小小的礁石区域瞬间恢复了安静,只剩下篝火燃烧的噼啪声和远处隐约的音乐声。
“你没事吧?”李哲铭立刻转过身,紧张地查看林希的情况。
他伸出手,想帮林希擦掉脸颊上的一滴酒液,但手伸到一半又停住了,最后只是用他那双写满了担忧的眼睛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林希,“有没有伤到哪里?衣服都湿透了,海风这么大,会感冒的。”
“我没事,”林希摇了摇头,用手背随意地擦了下脸颊,黏腻的感觉让她很不舒服,“就是有点冷。”
“我带你去换衣服。”两个声音几乎同时响起。一个来自林希身边的李哲铭,另一个,则来自林希身后一直沉默着的夏沐。
林希回过头,看到夏沐那双清亮的眼睛正看着她,里面带着一丝林希从未见过的、混杂着歉意和担忧的情绪。“是因我而起,”她的声音很低,却很清晰,“我陪你去。”
然而,李哲铭却皱起了眉头。
他上前一步,不着痕迹地将林希挡在了他身后,隔开了林希与夏沐之间的视线。
他看着夏沐,语气虽然还算客气,但那份疏离和隐隐的不悦却显而易见:“不用了。林希是女生,不方便。我会送她回别墅。”
在他眼中,夏沐是个“男生”,而且是间接导致林希被酒泼到的“麻烦源头”。他可以出于风度不出言指责,但要让他对夏沐有什么好脸色,那也是不可能的。
夏沐似乎没想到他会是这种反应,愣了一下。
她看着李哲铭那副“老母鸡护小鸡”的姿态,又看了看被他护在身后、只露出半个脑袋的林希,那双总是燃烧着火焰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
那里面有被误解的无奈,有想解释却无法开口的苦涩,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莫名的失落。
最终,夏沐什么也没说,只是紧紧地抿住了嘴唇,微微垂下了眼睑,那长而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黯淡的阴影。
夏沐默默地弯下腰,捡起那本被酒液浸湿了封面的速写本,抱在怀里,转身朝着与林希他们相反的方向,孤独地走进了更深的黑暗里。那背影,比刚才还要显得孤寂和落寞。
林希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心里莫名地有些不是滋味。林希想开口叫住她,想说声“没关系”,但李哲铭已经将他的外套脱了下来,不由分说地披在了林希的肩上。
那件外套上还残留着他炙热的体温和淡淡的、属于他的干净气息,瞬间将林希包裹起来,也隔绝了林希所有的犹豫。“走吧,我送你回去。”
他不由分说地拉起林希的手腕,那滚烫的掌心像一个烙印,将林希的思绪彻底拉了回来。
林希被他半拉半抱着,离开了这片是非之地。林希的目光越过李哲铭的肩膀,最后看了一眼那片礁石。
那里已经空无一人,只有林希之前放在沙滩上的那盘烧烤,还孤零零地待在那里,在火光的映照下,冒着一丝丝可怜的热气。
回到别墅,赵琳琳看到林希狼狈的样子,立刻大呼小叫地冲了上来。
在李哲铭三言两语的解释下,她立刻义愤填膺地开始声讨张伟的恶劣行径。林希无力地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然后便一头扎进了浴室。
温暖的热水冲刷着身体,带走了酒液的黏腻和海风的寒意,却冲不散林希心头那股莫名的烦躁。
林希靠在冰凉的瓷砖上,脑海里反复回放着刚才的画面——夏沐那双写满了歉意的眼睛,李哲铭将林希护在身后的背影,以及夏沐最后孤独离去的决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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