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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地下指挥中心。
林浩刚刚提交完关于“利剑”方案的补充细节，巨大的环形会议桌前，气氛却并未因黑风谷的大捷而有丝毫放松。
反而，是一种风雨欲来的凝重。
“紧急情报。”
陈老的声音响起，他指着主屏幕上刚刚弹出的一份加密文件，那上面只有一个名字和一张黑白照片。
石原莞尔。
“他接替了冈村宁次，成为新任华北方面军司令官。”
会议室内，几位专门研究日本近代史的专家，脸色瞬间变了。
一名戴着金边眼镜，气质儒雅的老教授，扶了扶眼镜，声音干涩。
“麻烦了。”
“冈村宁次，是战术层面的‘花’，擅长具体战役的指挥与执行。”
“而这个石原莞尔……”
老教授顿了顿，似乎在寻找一个准确的词。
“他是战略层面的‘魔’。”
“‘最终战理论’、‘国策基准’……九一八事变就是他一手策划的。这个人，是整个日本陆军最顶尖的大脑，一个能把整个亚洲当棋盘的疯子。”
另一位军史专家补充道，语气里满是忌惮。
“冈村宁次会因为惨败而愤怒，从而急于报复，露出破绽。”
“但石原莞尔不会。他会把黑风谷的惨败，当成一个最完美的‘解剖样本’。他不会愤怒，他只会……兴奋。”
“他会把李云龙和独立一师，当成一个前所未见的全新物种来研究。他会蛰伏，会观察，会用最匪夷所思的方式，来探究我们所有的秘密。”
林浩听着专家们的分析，一股寒意从背脊升起。
他知道，真正的对手，现在才刚刚登场。
“命令，‘听风者’系统转入最高级别静默监听。”
“将所有关于石原莞尔的性格分析、战略思想、历史决策案例，立刻打包，传送给赵刚政委。”
总负责人斩钉截铁地下令。
“告诉赵刚，从现在起，他们面对的，不再是一头狂暴的狮子。”
“而是一条潜伏在阴影里，冰冷、致命的毒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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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在同一时间。
1940年，北平，前清王府。
华北方面军司令部，“澄怀堂”议事厅。
空气沉闷如铅。
数十名将佐军官分列两排，站得笔直，连呼吸都刻意压制。
“嘎吱——”
作战室的门被推开。
石原莞尔走了出来。
军装笔挺，一丝不苟。他身上没有丝毫颓丧，反而有一种燃烧过后的、病态的亢奋光泽。
他径直走到主位前，站定，目光扫过全场。
那眼神没有温度，像是在审视一堆没有生命的物件。
“诸君。”
他开口，声音沙哑，却字字如锥。
“从今日起，方面军，停止对华北地区所有八路军根据地的一切主动进攻。”
轰！
死寂的议事厅瞬间哗然。
一名资历颇深的中将踏前一步，躬身道：“将军阁下！黑风谷之耻，正需要我们用更猛烈的进攻来洗刷！此时收缩，岂不是向支那人示弱？”
“示弱？”
石原莞尔发出一声轻笑，充满了冰冷的嘲讽。
“四万帝国勇士的尸骨，换来的是教训。你连教训都看不懂，还谈什么荣耀？”
那名中将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僵在原地。
石原莞尔不再理他，继续下达第二道命令，每一个字都像巨石，砸在众人的认知上。
“全线转入战略防御。以太原、石门、保定、北平为核心，收缩兵力，加固防线。所有外围据点，非必要，可予以放弃。”
放弃据点？！
在场所有将佐，都感觉自己的世界观正在崩塌。
“第三。”
石原莞尔的声音变得更低，也更诡异。
“航空侦察部队，改变任务。停止对八路军主力的一切搜索。”
“你们的新任务，是记录。”
他伸出一根手指。
“记录他们根据地里，农民何时播种，何时收割。记录他们的集市何时开。记录他们的孩子在哪里上学。我要你们把他们的生活，像画一幅画一样，每一个细节，都给我描绘出来。”
这一次，议事厅里连骚动的声音都没有了。
所有人都用看疯子的眼神，看着主位上的石原莞尔。
终于，参谋长宫崎周一硬着头皮开口，声音干涩：“将军阁下……您这么做的战略意图，究竟是什么？”
石原莞尔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混杂着怜悯与轻蔑的笑容。
“宫崎君，毒蛇在捕猎前，会做什么？”
宫崎周一愣住：“它会……蛰伏，观察……”
“对。”
石原莞尔的眼中闪烁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光。
“冈村君像一头愤怒的公牛，冲向一个他完全不了解的斗牛士，最终被一剑封喉。”
“而我，要变成那条蛇。静静地，一动不动地趴在洞里，收敛所有杀意，用最充足的耐心，去观察我的猎物。”
“我要比他自己，还要了解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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