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春节,在外闯荡了十几年的凌云峰难得清闲,便订了张机票抽空回了一趟久违的南城老家。这些年来他独自在异乡打拼,经营着一家小公司,平日里只有趁着生意淡季才能抽身回家看看。今年春节前订单出奇地冷清,他想着索性提前回家好好陪陪父母,却没料到刚踏进家门,就被父母、兄姐轮番上阵,从年夜饭的餐桌上到客厅的沙发边,处处都充斥着什么时候带对象回来隔壁老王家孙子都会打酱油了这样的催婚攻势,让他这个三十出头的黄金单身汉在阖家团圆的氛围里硬是坐出了如芒在背、如坐针毡的滋味。
凌家老宅的客厅里,暖黄色的灯光本该显得温馨,此刻却照得人无所遁形。母亲秦婉端坐在沙发上,那张保养得宜的脸上此刻布满了寒霜。她手中握着的可不是普通的藤条——那是凌家祖传的家法,一根足有两米长、直径五厘米的紫藤条,经过几代人手掌的摩挲,表面已经泛着暗红的光泽。据说当年曾祖父就是用这根藤条,把做生意偷奸耍滑的三叔公打得三个月下不了床。
三十三岁的人了,你看看隔壁老王家孙子都会打酱油了!秦婉的声音像淬了冰的刀子,手腕一抖,藤条在空中划出凌厉的弧线,地一声抽在凌云峰的工装裤上,立刻留下一道鲜明的痕迹。
父亲凌辰远坐在一旁的藤编摇椅上,手里盘着两个文玩核桃,咔嗒咔嗒的声响像是给这场打着节拍。打得好!老婆再使点劲!他中气十足的喝彩声震得窗玻璃都在轻颤,我们凌家三代单传,到你这就打算绝后是不是?
客厅角落的梨花木圈椅上,哥哥秦明正用手机偷偷录视频,镜头对准弟弟绷得笔直的背影。他凑到妹妹秦安耳边压低声音:赌不赌?这次能撑过二十下?
秦安捂着嘴笑得肩膀直抖,用手指悄悄比了个的手势。她身上那件婆婆亲手织的毛衣随着笑声轻轻晃动,腕间的翡翠镯子不时碰出清脆的声响。
藤条破空的声音又一次响起,凌云峰咬着牙不吭声,额前的碎发已经被冷汗浸湿。窗外不知谁家孩子在放爆竹,的炸响声混着藤条抽打的声响,竟有种荒诞的节日气氛。客厅博古架上的老座钟当当敲了七下,仿佛在给这场闹剧计时。秦婉的手臂已经有些发颤,但眼中的怒火丝毫未减,藤条像条毒蛇般又一次扬起......
凌云峰作为家里的老幺,从小就是活得最恣意潇洒的一个。仗着父母宠爱,他向来我行我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因此也是家里三个孩子中挨打最多的一个。每次闯祸后,母亲抄起鸡毛掸子追着他满院子跑的场景,至今仍是大院邻居茶余饭后的谈资。
眼看着哥哥姐姐都成家有孩子了,照理说不该逼他这个老幺。大哥秦明、二姐秦安都随了母亲的姓。唯独他随父亲姓凌,这倒成了母亲如今催婚的最大理由。
母亲总念叨,感念父亲当年大度,让老大老二都跟她姓,这才让秦家有了香火继承。如今在凌家子孙方面,母亲就想多出点力,三天两头地念叨着要让凌家能传承下去。这不,最近母亲突然像变了个人似的,从早到晚地催他相亲。
妈,您不是说让我们婚姻自由吗?凌云峰第一百零一次抗议道。
秦婉手里捧着今年新采的龙井,闻言把茶杯往茶几上一放,发出清脆的响声:自由?你都三十三了还自由?她柳眉倒竖,你看看隔壁老王家,孙子都会打酱油了!
父亲在一旁帮腔:你妈最近参加了好几个老同学的孙辈满月酒,回来就睡不着觉。
凌云峰撇撇嘴,看父母面色红润,中气十足,实在不像得了绝症急着见孙子的样子。他还没玩够呢,那些庸脂俗粉,不是冲着他的家世,就是贪图他的长相,没一个能让他动心的。
秦婉双手叉腰,气势汹汹地站在客厅中央,一双凤眼瞪得溜圆:凌云峰,你给我听好了!限你一年内解决个人问题,否则别怪我这个当妈的不客气!她抬手看了看腕表,这次回来我可是做足了准备,已经给你安排了相亲,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凌云峰像根木头似的杵在沙发旁,低垂着头盯着自己的作战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迷彩裤的裤缝。阳光从落地窗斜射进来,在他刚毅的侧脸投下一片阴影。
见儿子这副模样,秦婉的火气更旺了。她三步并作两步走到茶几前,抄起一个橘子砸向儿子:装什么哑巴!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乖乖去相亲,要么自己找一个。她突然眼睛一亮,语气缓和了几分,我看那个苏玥就很不错,那姑娘长相大气,举手投足都透着股英气,跟你一样是军人出身。你们共事这么多年,肯定有很多共同语言。
她凑近儿子,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上次一起吃饭,我可是仔细观察了,那丫头看你的眼神绝对有戏!你俩完全可以处了试试。说着还用手肘捅了捅儿子的胳膊。
见凌云峰依旧无动于衷,秦婉彻底炸了:别以为不吱声这事就能翻篇!我告诉你,这次我可是做足了功课,给你安排了一打相亲对象,个个都是精挑细选的。她掏出手机划拉着屏幕,必须从里面挑一个!要是不乐意,那就直接找苏玥。你自己看着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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