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又耐心等待观察了约半个时辰。
早课结束,僧人们陆续散去。
这时,从寺庙前院方向,走来三个僧人。
他们穿着与普通僧人无异的灰色僧衣。
但步履沉稳,目光锐利,行走间隐约有章法,不像是长期礼佛的僧人,倒更像是……练家子。
他们径直走向钟楼,与看守钟楼的僧人低声交谈了几句。
然后便推开钟楼底层的门,走了进去,并将门从里面关上了。
“就是他们?” 陈五低语。
“很像,看步伐气度,绝非普通僧侣。” 我沉吟道:
“而且他们直接进入钟楼,目标明确,我们得想办法接近钟楼,看看他们到底在做什么。”
“怎么接近?白天人多眼杂,我们这身打扮,一出去就会被发现。” 李文柏忧虑道。
确实,我们一行人衣衫褴褛,满身污垢。
还带着昏迷的病人和伤员,在清净佛寺中太过扎眼。
“等晚上。” 赵五提议:“晚上寺中僧人活动减少,我们可以趁夜摸过去。”
“只怕夜长梦多。” 我看向钟楼:“那些古怪僧人白天进去,晚上未必出来。
而且,我们不知道他们究竟在找什么,是否已经找到。
必须尽快弄清楚。”
正在我们一筹莫展之际,放生池另一边的小径上,走来一个挑着水桶的小沙弥。
约莫十二三岁年纪,面容稚嫩。
他走到池边,放下水桶,正要打水。
忽然“哎呀”一声,脚下一滑,似乎要跌入池中。
离他最近的柱子反应极快,下意识地冲出去。
他一把拉住了小沙弥的胳膊,将他拽了回来。
小沙弥惊魂未定,水桶却“扑通”一声掉进了池里。
“小心!” 柱子低声道,松开手。
小沙弥站稳,拍着胸口,抬头看向柱子,又看看从竹林中现身的我们几人,脸上露出惊讶和警惕的神色:
“你、你们是谁?怎么会在这里?这里不、不许外人进来的!”
他说话带着浓重的本地口音,有些结巴,显然被我们这群不速之客吓到了。
我心中暗叫不好,正想解释,那小沙弥的目光却落在了我背上的李小妹身上,愣了一下,迟疑道:
“这、这位女施主……生病了?”
“小师父。” 我上前一步,尽量让语气显得和善:
“我们是从北边逃难来的,我妹妹病重。
听说鸡鸣寺佛法灵验,想求个平安。
无奈身无分文,又听闻寺中收留孤苦,这才冒昧从后山小径进来。
想求方丈慈悲,暂时收留。
待我妹妹病情稍好,我们立刻离开,绝不敢打扰宝刹清静。”
我一边说,一边观察小沙弥的神色。
他年纪小,眼神清澈,不似作伪。
听到“生病”、“逃难”等字眼,脸上的警惕减少了些,多了几分同情。
“原、原来是这样……”
小沙弥挠了挠光头,为难道:
“可、可是方丈说过,近来寺里不太平,不让收留来历不明的……而且,你们人太多了……”
“小师父行行好。” 李文柏挣扎着站起来,他腿伤不便,脸色苍白,更添几分凄惨。
“我妹妹高烧不退,再得不到救治,恐怕……
求小师父发发慈悲,指条明路。
或者,能否请寺中懂医术的师父来看看?
我们……我们愿意做工抵偿!”
说着,他就要跪下。
“别、别!” 小沙弥连忙摆手,脸都急红了:
“我、我做不了主……不过,寺里的慧明师叔懂些医术,也常帮山下的穷人看病……要不,我去偷偷问问师叔?”
他看了看昏迷的李小妹,终究是心软了。
“多谢小师父!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李文柏连忙道谢,从怀中摸出最后几枚铜钱,塞到小沙弥手里:
“一点心意,给小师父买点糖果。”
小沙弥脸更红了,推拒不过,收下铜钱,小声道:
“你们先在这里等着,别乱跑,尤其别去钟楼那边!
最近那里有贵客,方丈交代了不让闲人靠近。
我去找慧明师叔,他心肠好,或许肯帮忙。
不过你们千万别说是我带你们进来的!”
说完,他挑起剩下的一个水桶,匆匆朝着前院跑去,连掉进池里的那个桶也顾不上了。
我们退回竹林深处,心中稍定。
没想到因祸得福,遇到了个心善的小沙弥。
如果那慧明师父真的肯帮忙,不仅能暂时安置李小妹,或许还能从他口中探听到一些关于寺庙、钟楼、和那些“古怪僧人”的消息。
等待的时间格外漫长。
约莫一刻钟后,小沙弥领着一位中年僧人匆匆而来。
那僧人大约四十来岁,面容和善,身材微胖,穿着半旧的灰色僧衣,手里提着一个药箱。
他看到我们几人,尤其是昏迷的李小妹,眉头微皱。
但眼神中并无太多惊讶或厌恶,反而有一种悲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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