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听到妇人询问,便收回目光,为妻子斟满酒,笑着说道:“娘子,你说今日这雨下的多好,闲来无事,既能观雨对饮,又能闻檐声品滋味,多么惬意逍遥,可偏偏有人惦记自己,扰人心境。”
女子扭过头,同样望了一眼皇城的方向,而后抿嘴笑了笑,露出一副明艳俏皮的表情,端起酒杯,与男子手中的酒杯碰了下,眼波如水动人心神,道:“郎君,你可把那位给吓着了又给气着了,人家念叨便念叨,左右不过说说罢了,扰不了咱们这份清静,犯不着放在心上,人家只是一个没有几年寿数的将死之人罢了,也就他把自己当回事了而已,随他去吧!”
男子望着妻子美丽的容颜,嘴角勾起一抹淡笑,随即饮下杯中薄酒,道:“娘子说的不错!随他去吧!”
时间回到天空黑云翻滚的那一刻,一队车马来到皇城门外,守门的侍卫刚想阻拦,便看见一位黑衣老者走下马车,待侍卫看清来人,便朝着老者颔首示意,而后低声说道:“原来是高公公,我等职责所在,不便向公公见礼,还望公公恕罪!”接着守门的侍卫便让出了通道。
高士虽然面无表情,但仍是冲着侍卫点了点头,低声道:“无妨!”而后也不上车,只是转身来到马车旁边,隔着车帘躬身说道:“公主殿下,已到皇城门外,咱家要去见陛下了,就不陪着您了。”
车内坐着的宇文璎闻言答道:“高公公请便!”接着宇文璎便对着车内一人说道:“流苏,咱们走。”宇文璎的贴身侍女应了一声,便从车内钻出,驱车进入皇城。
高士目送小公主宇文璎离去后,抬头瞧了一眼笼罩皇城的黑云,低声自语道:“风雨将至!”说罢,也进入了即将迎来暴雨的皇城中。
下一刻,银蛇乱舞,雷声滚滚,雨点如瓢泼一般从天而降,幸好此刻的高士已经走到廊下,否则指定被这暴雨浇透衣衫,就算他有真气护体,也阻止不了这磅礴的大雨。
高士步履匆匆,没多久便来到了御书房外,他疑惑地瞧着空旷的殿外,他记得以前门外一直都有一个小太监在侍候着。
正当高士疑惑之际,他的耳朵扇动了一下,就听到了元和帝自暴自弃般的低语。
高士转头看了看檐外不曾止歇的大雨,眼眸中倒映出不时划破黑云的银蛇,阵阵沉闷的雷音映入他的心底。
高士讪笑一下,用仅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龙神?若非老龙神陨落,天地怎会敕封新龙神?这方天地远比我们所知道的多得多!陛下啊,何必如此执着?或许仙也有自己不愿面对的。哎~”
又过了片刻,御书房内只有元和帝粗重的喘息声,这时,高士才整理了下衣衫,迈步跨过门槛进入御书房。
元和帝发觉有人进来,微微抬眼,便看到高士归来,他的心没来由的放松了些,心中的烦闷之意也略微少了些,沉重的喘息声渐渐小了点,毕竟这个老太监跟随了他已经很久了,早已成为他的心腹,只是他心思深沉,并未在脸上表现出任何情绪。
高士走进御书房没有说话,也没有向元和帝见礼,而是默默地走到桌案旁,提起茶壶为元和帝斟了一盏茶,接着向侧面退出一步,这时才低声说了句:“陛下,奴婢回来了。”
元和帝微微的点了下头,而后端起茶盏饮了一口茶,轻声问道:“他们都回来了吧。”
高士目光下垂,答道:“回禀陛下,都回来了。诚王殿下回府邸去了,明日再来向陛下觐见。公主殿下已回后宫去了。寇老大人带着他的孙儿去他儿子府中,等待陛下召见。”
元和帝嗯了一声,过了片刻,又问道:“璎珞恢复的怎么样了?”
高士答道:“奴婢到时,公主殿下已然痊愈,奴婢并未看出任何不妥之处,这都多亏一个小郎中的细心调理。”
前几日元和帝已经收到了宇文珵提前发出的奏章了,里面将这次前去吴桐县调查县令杨振的过往进行了详细的记录,其中关于宇文璎生病的前后也大概写了一些。
人食五谷杂粮,生病在所难免,再说已然痊愈,因此元和帝并不太过在意,只是话都说到这儿了,元和帝就提了一嘴:“璎珞平常都挺好的,怎么一到地方就病倒了,难不成是水土不服?”
高士看出元和帝并不是刻意问的,只是比较关心小公主而已,可他作为元和帝的贴身太监,有充当耳目的作用,遇到事情必然不能有所隐瞒,于是就斟酌了起来,寻思如何将自己在吴桐县的所见所闻禀报给元和帝。
元和帝执掌朝堂三十余年,对于人心的把控已经相当纯熟,高士的片刻迟疑立刻就让他察觉出宇文璎此次患病可能存在着蹊跷,他眉头一皱,语气变得冷峻了几分,问道:“怎么?这里面还有事?”
高士终于有了头绪,他轻轻的呼出一口气,沉声道:“陛下,小公主生病之事确有蹊跷,此事是奴婢从公主殿下的贴身侍女那里得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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