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平觉得不对劲。
非常不对劲。
他派去盯梢的机灵兵王小六,每天的汇报越来越单调。
“报告孟政委,目标上午八点出门,去后山伐木,十一点半返回。”
“下午两点出门,继续去后山,五点返回。”
“全程……都在修建一个木头棚子。”
孟平坐在办公室里,手指一下下敲着桌面,眉头紧锁。
一个被停职审查、前途未卜的军官,不找关系,不闹情绪,反而像个老农一样,天天去后山挖土砍树?
这不合常理。
“他跟谁说过话?”
王小六摇摇头:
“没有。除了去食堂,一句话都没跟别人说过。
招待所的人说,他回去就把门关上,谁也不见。”
一个被孤立的人,就该有被孤立的样子。
但林栋太平静了。
平静得让孟平心底发毛。
他坚信,这是一种伪装。林栋骨子里那股傲气,绝不可能这么轻易认命。
“继续盯。”孟平压低声音,眼神阴狠,“**就算他把秘密藏在石头缝里,也给我撬出来!**”
王小六一个立正:“是!”
机会,在第四天下午出现。
林栋从招待所出来,手里提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军用帆布包,脚步比平时快了不少。
远远缀在后面的王小六,精神立刻绷紧。
他看见林栋没有走向食堂,而是绕到军区大院一处偏僻的围墙豁口。
林栋左右扫视,确认无人,快速钻了出去,身影消失在墙外的杂树林里。
来了!狐狸终于要露出尾巴了!
王小六心脏狂跳,不敢跟得太近,绕了一大圈,从另一侧悄悄摸了过去。
林栋走得很快,在崎岖的山路上健步如飞。
王小六在后面追得气喘吁吁。
就在林栋经过一片陡坡时,脚下一块石头忽然松动。
他身体晃了一下,帆布包随之甩动。
一个很小的东西从没扎紧的包口掉了出来,滚进旁边的草丛。
林栋似乎没有察觉,稳住身形,继续快步向前。
王小六趴在几十米外的灌木丛后,将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
他没有立刻动。
他等了足足十分钟,确认林栋已经走远,才猫着腰,从藏身处跑了出来。
他凑到那片草丛边,仔细翻找。
很快,他找到了。
那是一小块被撕开的蜡纸,上面印着精美的彩色图案和看不懂的洋文。
他凑到鼻子前闻了闻,一股浓郁干净的香气钻进鼻腔,是他从未闻过的味道,比县里最好的雪花膏还要高级。
在蜡纸旁边,他还发现了几粒晶莹剔透的东西。
他捻起一粒放进嘴里。
一股纯粹到极致的甜味,瞬间在舌尖炸开。
这是糖!比供销社凭票供应的黄糖要甜上十倍!
王小六的呼吸瞬间急促。
他小心翼翼地用手帕将这两样东西包好,揣进最贴身的口袋。
他知道,自己找到了孟政委想要的东西。
孟平的办公室里。
王小六摊开手帕。
“政委,您看!”
孟平的目光落在上面。
那张小小的蜡纸,纸质光滑,彩色印刷的精度,远超国内任何商品包装。
还有那几粒白糖,在灯光下闪着纯净的光。
孟平伸出手指,捻起那张蜡纸,反复地看。
“Soap……香皂……”他认出了一个模糊的单词。
“还有这个白糖……”
他的脸色,一点点阴沉下去。
这些东西,绝不是国内能生产出来的!
这种奢侈品,只有电影里的资本家才能享受!
林栋!他一个普通军官,从哪里搞来的这些?
“好啊……好一个两袖清风的战斗英雄!”
孟平猛地一拍桌子,脸上的肌肉因为激动而微微抽搐。
他终于找到了突破口!
找到了能将林栋从道德高地上彻底拉下来的武器!
“我早就说过!他有问题!”孟平的声音因亢奋而变得尖锐,
“嘴上全是主义,背地里却享受资产阶级的腐朽生活!他的立场,早就出了问题!”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生活作风问题!”孟平举着那张蜡纸,在王小六面前晃动,
“他一个特种作战专家,谁能保证他没有利用职务之便,跟境外势力勾结,用情报换取这些东西?!”
这个推论,连孟平自己都吓了一跳。
但他越想,越觉得合理。
否则,根本无法解释这些东西的来源!
他攥着这点“铁证”,冲出了办公室。
第二天的军区思想学习会议上,气氛沉闷。
刘政委正拿着文件,照本宣科地讲着“反腐化、防侵蚀”的重要性。
李振国司令员坐在角落,低头看着茶杯,一言不发。
会议进行到一半,孟平忽然站了起来。
“报告首长!关于刘政委刚刚提到的‘糖衣炮弹’问题,我有一些很直观的感触,想向各位领导汇报!”
刘政委停下,扶了扶眼镜:“哦?孟平同志,你说说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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