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栋面无表情地将那张薄薄的情报纸对折,再对折,直到它变成一个坚硬的方块,塞进胸前的口袋。
“衔尾蛇”。
“净化点”。
疯狗还在等着他的指令,雷豹和队员们也投来询问的视线。
林栋的脸上没有任何波澜,只是抬起手,指了指营地外围的黑暗。
“警戒范围,扩大一倍。”
“疯狗,你带一组人,从现在开始,轮班监听军区的所有加密通讯。任何异常,立刻向我汇报。”
“是!”
命令被干脆地执行下去。
林栋转身,走回篝火旁。
萧凤禾已经蜷缩在一张行军毯里睡着了,手里还紧紧攥着那块散发着香气的肥皂,仿佛是什么护身符。
他看着她沉睡的侧脸,刚才那股因为战利品而带来的短暂松弛感,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前世的记忆,是他的金手指,也是束缚他的枷锁。
他记得那个实验室,记得那个瘦小的身影,记得那条衔尾蛇的纹身。
他一直以为,那是另一个人的悲惨故事。
现在,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怀里的这只小白兔。
不,她不是兔子。
她是一头被拔掉了獠牙和利爪的猛兽。
而现在,猛兽的主人,找过来了。
接下来的几天,萧凤禾像一只受惊的林中动物,愈发沉默。
她不再好奇地触碰那些冰冷的武器,只是抱着膝盖缩在角落,任何一点金属碰撞声都会让她整个人绷紧。
林栋没有理会她,他把自己关在缴获来的指挥车里,面前摊着那份【高级枪械改造图纸】。
他正在用缴获的工具和零件,为雷豹那支M16加装一个简易的瞄准镜。
幽灵小队需要更强的火力,更远的射程,更精准的打击。
而他,需要绝对的掌控力。
她的梦也变多了。
林栋好几次在深夜,都能听到她从喉咙里发出的、压抑的呜咽。
这天夜里,风很大。
丛林的鬼哭狼嚎,让整个营地都透着一股寒气。
林栋正在用一把精密的锉刀,打磨着一个自制的消音器部件。
车厢里只点了一盏昏暗的马灯,他的动作稳定而精准,金属摩擦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萧凤禾就睡在他脚边不远的行军床上。
忽然,那细微的摩擦声停了。
林栋抬起头。
车厢里,萧凤禾的呼吸变得急促,夹杂着模糊不清的呓语。
“水……冷……”
“红色的……”
她开始小幅度地挣扎,眉头紧紧皱在一起,脸上满是痛苦。
林栋放下手里的工具,没有动。
他只是静静地听着。
这些天,这样的场景已经发生过很多次。
他知道,那是她正在复苏的记忆碎片。
“别过来……”
“……好痛……”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身体蜷缩成一团,像是在承受某种巨大的折磨。
突然,她所有的挣扎和呻吟都消失了。车厢内陷入死寂。下一秒,一句无比清晰、不带任何人类情感的音节,从她唇间吐出。**
“……朱雀……”
锉刀在林栋手中停住,距离那个零件只有一毫米。他整个人定格,连呼吸都停顿了一瞬。**
朱雀!
这个代号,他听过。
在审讯那个“黑蝎”突击队队长时,对方就曾提到过这个名字。
“红罗刹”曾经的身份,朱雀特战队成员。
之前的传闻,现在得到了印证。
萧凤禾的呓语还在继续,但不再是痛苦的呻吟。
她的声音变得平直,像是在背诵一段程序。
“任务目标……清除……”
“识别……威胁……”
“执行……”
她猛地睁开眼睛。
那双在白天清澈纯净的眸子,此刻在昏暗的灯光下,空洞得骇人。
里面没有焦距,没有情感,只有一片冰冷的虚无。
她直勾勾地盯着车厢的顶棚,嘴里还在机械地重复着一些词汇。
“面孔……看不清……”
“实验室……白色……”
“蛇……蛇在咬我……”
她的身体开始剧烈地颤抖,额头上渗出大颗大颗的冷汗。
这一次,不是因为梦中的恐惧,而是一种源于身体本能的剧烈反应。
林栋走到她身边,蹲下。
他伸出手,覆盖在她的额头上。
掌心传来的,是滚烫的温度和剧烈的颤抖。
他的手很稳。
过了很久,那股剧烈的颤抖才缓缓平息。
她眼中的空洞慢慢散去,重新汇聚起焦距。
当她看清眼前的人是林栋时,那股深入骨髓的恐惧才涌了上来。
她“哇”的一声哭出来,猛地坐起身,一头扎进林栋的怀里,双臂死死地勒住他,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唯一的浮木。
林栋没有说话,只是任由她抱着。
他的另一只手,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
【叮!检测到目标‘萧凤禾’情绪波动剧烈,精神阈值下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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