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瑶机械地将食物送入口中,每一口都像是完成任务般索然无味。
终于,碗底与青瓷托盘轻轻触碰,发出一声清脆却又略显孤寂的轻响。
萧林绍目光紧锁着她泛白的指节,那颜色像是冬日里的残雪,透着一种无力与脆弱。
他的喉结不由自主地上下滚动了一下 —— 平日里,这姑娘伶牙俐齿,能把他怼得哑口无言,可如今却安静得仿佛灵魂都被抽离,这反常的模样,让他后颈不禁泛起一层细密的冷汗。
暖黄的壁灯温柔地洒下光芒,在红木书桌上投下一圈柔和的光晕,可这温暖的光线却驱散不了房间里弥漫的压抑氛围。空气中隐隐弥漫着淡淡的烟味与粥的香气,混合在一起,让人心绪愈发复杂。
萧林绍坐在桌前,指尖无意识地在桌沿上来回摩挲,眼神时不时地飘向苏瑶,满是担忧与无措。
她就那样木木地喝着他熬的小米粥,不哭不闹,仿佛所有的情绪都被深深掩埋,这让他内心的愧疚如潮水般翻涌。
“哄人?我活了二十八年,这技能点怕不是负到姥姥家去了。” 他无奈地喃喃自语,一边摸出手机,手指在通讯录上快速滑动。视频通话刚接通,屏幕里便瞬间炸出一阵哄笑,那笑声在这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突兀。
只见罗宇裹着墨绿的睡袍,慵懒地靠在沙发上,手里举着红酒杯轻轻晃了晃,杯中的红酒如红宝石般闪烁。他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调侃道:“哟呵,太阳今儿打西边出来了?萧大少居然主动连线?怕不是又把哪家姑娘气得梨花带雨了吧?”
沈策在一旁跟着起哄,脸上满是促狭:“平时不找你麻烦都算我们客气,今天指定是捅了大娄子了!”
陆沉更是直接笑出了声,眼睛眯成一条缝,打趣道:“我猜啊,准是把人家奶奶葬礼上的体面搅和得一干二净,现在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抓耳挠腮呢!”
萧林绍没好气地瞪了陆沉一眼 —— 不用想,准是陈助理那大嘴巴把事儿给说漏了。
“说真的,这次你是有点过分了。” 陆沉收起笑容,神色变得严肃起来,“苏奶奶对瑶瑶多亲啊?现在苏家上上下下都跟躲瘟神似的,瑶瑶就剩这么一个亲人了。”
萧林绍沉默不语,伸手摸出烟盒,抽出一支烟点燃。
屏幕里的三个人同时挑了挑眉 —— 他们太了解萧林绍了,这男人只有在烦到极点的时候才会碰烟。
“到底咋回事啊?” 罗宇晃着酒杯,好奇地问道,“哥几个给你出出主意,哄姑娘这事儿我可在行。”
“简单来说,人家去给奶奶办丧事,结果被咱们这位萧大少当众污蔑‘出轨’,面子里子全被踩得稀碎。” 陆沉简洁明了地总结道。
沈策听得直皱眉,伸手搓了搓脸,叹道:“这不是往人伤口上撒盐嘛!”
罗宇抿了抿唇,神色也变得凝重起来:“确实… 有点太伤人了。”
萧林绍烦躁地把烟头狠狠按进青瓷烟灰缸,火星子 “噼啪” 作响,仿佛他此刻混乱的心情。“说重点!人刚没了最亲的人,到底怎么哄?” 他急切地问道。
“买高定珠宝啊!周大福新出的福牌金镯,直接套她腕子上,哪个女人能拒绝这玩意儿?” 罗宇打了个响指,自信满满地说道。
“打钱最实在。” 沈策挠了挠头,一本正经地说,“我妈每次收我红包,能乐呵半个月呢。”
陆沉托着下巴,思索片刻后说道:“带她吃小豆冰棍?我妹每次哭鼻子,北冰洋的甜筒一塞,立马就破涕为笑。”
萧林绍揉了揉太阳穴,烟灰簌簌地落在西裤上,他无奈地说道:“人刚没了奶奶,哪有心思搞这些?”
“也是。” 罗宇摊开双手,有些无奈,“我还真没这方面经验 —— 我历任女友家人都挺硬朗。要不… 多给老太太烧点好东西?四合院、金镯子、小轿车,让老太太在阴间日子过得舒坦了,她心里也能松快些。”
萧林绍的动作猛地顿住,指尖的烟不知不觉烧到了滤嘴,灰烬在裤腿上晕开一个浅灰色的圆,他却浑然未觉。
“我去!你不会真信他吧?” 陆沉和沈策同时惊讶地拔高了声调。
“这主意不错。” 萧林绍没理会他们的惊讶,利落挂断视频,迅速翻出陈助理的号码,急切地说道:“去买冥器,越贵越好。四合院、衣裳、鞋包,能烧的都给我备齐。”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陈助理的声音带着一丝懵:“要多少?”
“卡车能装下的量。”
陈助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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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瑶像往常一样,准时从睡梦中醒来。
床头传来轻微的动静,她下意识地侧过头,目光瞬间撞进萧林绍那沉郁深邃的眼眸里 —— 他显然早已醒来,见她正要掀开被子起身,眉心微微一蹙,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做什么?”
“做早饭。” 苏瑶垂着眼睑,声线轻得仿若飘在微风中的棉絮,那低眉顺眼的模样,倒真似个谨小慎微的小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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