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瑶手指无意识绞着衣角,声音低哑得像蒙了层水汽:绍,我奶奶走那年,我蹲在灵堂哭了整宿。
她抬头时,睫毛还沾着细碎的水光,才想起她总念叨想喝我煮的粥,我愣是一次没做过——人啊,总等没了才知道血脉这东西,扯不断的。
她伸手碰了碰萧林绍紧抿的下颌,指尖带着微凉的温度:萧家那些事,我知道你心里堵得慌。但为了我,试试...别把自己逼太紧,好不好?
尾音轻轻发颤,你开心了,我这脸上的疤,才算没白留。
萧林绍盯着她眼底的红血丝,鼻子突然酸得厉害。
这几年跟萧家置气,他把自己绷成了块石头,连带苏瑶也跟着受委屈——她的脸明明是被萧雅害的,现在却反过来劝他包容?
心里的火山地炸开,不是愤怒,是又酸又疼的愧疚。
他手指掐进掌心才没让眼泪掉下来,猛地低头咬住她的唇,带着点狠劲,又怕弄疼她似的放缓了力道。
傻子。他埋在她颈窝,声音闷得像堵了团棉花,你脸毁了我都娶你,凭什么要为那群人受委屈?
指尖抚过她脸颊的疤痕,力道轻得像碰易碎的瓷器,等着,我明天就联系瑞士的医生。还有萧雅——喉结滚了滚,欠你的,我让她十倍还回来。
苏瑶环住他的腰,把脸贴在他心口听着有力的心跳,突然笑了:治不治都好,反正你眼光差,就喜欢我这样的。
第二天苏瑶刚出门上班,陈助理就带着几个穿护士服的姑娘进来了,进门时嘴角抽了抽,眼神往队伍末尾瞟:大少爷,院长说这几个都是科里最细心的。
萧林绍翻书的手一顿。他这老毛病确实得人盯着,总不能真让苏瑶天天请假。
目光扫过几个护士规规矩矩的笑脸,却在落到最后那个时,端着书的手指猛地收紧,书页边缘被捏出一道深折痕——那张脸,像极了当年的莎莎。
你叫什么?他合上书,指节叩了叩桌面。
那姑娘被他看得往后缩了缩,声音细得像蚊子哼:我...我叫陈莉莉。
陈家?萧林绍眉峰挑得老高,跟陈莎莎什么关系?
莎莎姐是我堂姐。陈莉莉手指抠着护士服的纽扣,眼睛亮了亮,您认识她?小时候她总带糖给我吃...
萧林绍心里像被针扎了下——何止认识。
陈家早散架啦。陈莉莉低头笑了笑,露出两颗小虎牙,带着点自嘲,我妈现在天天在家织毛衣贴补家用呢。不过当护士也挺好,至少能吃饱饭。
她挠了挠头,声音低了些,其实是想考心理医生...莎莎姐病了后,我总觉得要是当时懂点心理学,或许能拉她一把。
萧林绍盯着她发旋走神,直到陈助理轻咳两声才回神:大少爷,选哪位?
陈莉莉。他重新翻开书,声音听不出情绪,留下吧。
陈莉莉眼睛瞬间亮成星星:谢谢大少爷!我肯定好好照顾您,输液扎针保证不疼!
等陈莉莉蹦蹦跳跳去收拾行李,萧林绍才抬眼:查她。
陈助理一愣:您怀疑...
防着点。萧林绍指尖划过书页上的字迹,当年陈家倒台,没那么简单。
不到半天,陈助理就回来了,手里的资料还带着油墨味:陈莉莉确实是陈莎莎表妹,一直在英国读护理,上个月才回国。他顿了顿,语气复杂,
陈家老太太走后,家里被萧家压得喘不过气,她在医院也受排挤,护士长总把躁郁症病人推给她。不过...
他翻了页资料,护士站的人都说她脾气好得像棉花,有次病人把饭扣她头上,她擦了擦脸还笑着喂人家吃药。
“她今天过来,真不是故意的?” 他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沙发扶手,声音里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紧绷。
陈助理推了推眼镜:“应该是吧,医院挑的都是尖子护士,说是恢复阶段需要专业照料。”
听到这话,他松了松攥紧的手指,点了点头,心里那根绷了半天的弦总算松了。
“对了,陈家现在谁说了算?”
“陈正雄。”
萧林绍嗤笑一声,指尖在桌面上敲出轻响:“当年从陈家老爷子手里抢家产的时候倒是挺能耐,现在倒想起来找我们要芯片了?传下去,芯片,一粒沙子都别想流进陈家。”
陈助理张了张嘴,喉结滚了滚:“……好的,萧总。只是陈正雄前几天还托人递话,说愿意拿城南那块地换……” 话没说完就被萧林绍冷瞥打断,最终只能低低应了声:“我明白了。”
……
下午五点。
苏瑶今天下班早。
她刚下车,就听到篮球场那边传来“嘭嘭”的拍球声。
她走过去,正好看到萧林绍扬起手臂,漂亮地投进一个三分球。
她不知道他已经打了多久。
白色T恤的后背微微汗湿,脸上却带着阳光般的笑容。
这一幕,让她看得有些失神。
高二那年林宇投进绝杀球时,她也曾觉得心脏要跳出胸腔,可眼前萧林绍的动作——起跳时绷紧的小臂线条,落地时带起的风,连额角滑落的汗珠都像镀了层光——这哪是“魅力”,简直是往人心里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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