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上”离去后,莲心洞内陷入一片压抑的沉寂。黄秋雁、沐成风等人面色凝重,围坐一处低声商议着那惊天动地的交易。秦瑶则独自立于那扇闭合的石壁前,目光深邃,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流云纹路,心中疑窦丛生。那“主上”看她的眼神,除了审视与利用,似乎总藏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尤其是当目光扫过她施展流云袖之时,那眼底深处一闪而过的痛楚与追忆,绝非寻常。
“映雪姐姐,韩大哥的伤口又渗血了!”林星月带着哭腔的惊呼打破了洞内的寂静。
秦瑶立刻转身,只见韩沐无力地靠在冰凉的石壁上,脸色惨白如纸,肋间缠绕的布条已被鲜血浸透,气息微弱得几不可闻。连日奔波的疲惫、接连恶战的消耗、沼泽寒毒的侵蚀,早已让他重伤之躯濒临崩溃。马映雪正手忙脚乱地试图按压止血,眼圈泛红,指尖微微颤抖。
“让我看看。”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只见那名引路的中年男子去而复返,身后跟着那位面色蜡黄、手持乌木杖的老者。“主上有令,先为诸位疗伤。这位是木先生,精通医理,尤擅处理内外伤毒。”中年男子侧身介绍。
被称为木先生的老者面无表情,径直走到韩沐身前,枯瘦如竹的手指精准地搭上他的腕脉,阴鸷的目光扫过那狰狞的伤口,声音沙哑:“外伤崩裂,内息紊乱,寒毒已侵入经脉。再拖延半日,纵是大罗金仙也难救。”他取出一个紫檀木针盒,里面整齐排列着长短不一、泛着幽冷光泽的金针。“需先以‘定魂针’稳住溃散的心脉,再施‘化毒散’逼出寒毒,最后外敷‘生肌膏’续接肌理。过程极为痛苦,需得忍耐。”
秦瑶心中戒备,但见韩沐气若游丝,情势危急,只能沉声道:“有劳先生施救,但请就在此处施为,我等需在一旁守护。”
木先生瞥了秦瑶一眼,目光在她流云袖上极快地停留了一瞬,闪过一丝难以捕捉的异样,随即恢复古井无波的冷漠:“随你。”话音未落,他手法如电,数枚金针已精准刺入韩沐胸前几处要害大穴。韩沐身体猛地一震,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额角青筋暴起,但随即一股温和却磅礴的药力顺着金针导入,如春水般护住了几近枯竭的心脉,那撕心裂肺的剧痛竟奇异般地减缓了几分。
秦瑶紧盯着木先生的每一个动作,她敏锐地察觉到,这老者下针的手法古老而精妙,隐隐透着一股浩然正气,与星陨阁阴毒诡谲的路数截然不同,心下稍安。同时,她也捕捉到,木先生偶尔掠过她流云袖的眼神,并非好奇,而是一种深沉的……缅怀与无声的叹息。
与此同时,另一名矮胖红面、总是带着几分笑意的火先生,已来到翟月清的担架旁。他仔细检查后,啧啧称奇:“清心玉莲果然有夺天地造化之妙,蛊毒根除殆尽,只是心神损耗太过,犹如油尽之灯。”他取出一支细长玉瓶,拔开塞子,一股沁人心脾、令人精神一振的异香顿时弥漫开来,“此乃‘养神髓’,以莲华宗秘法炼制,最能温养神魂,助她早日苏醒。”
黄秋雁见状,上前一步,谨慎道:“多谢先生,此药可否由我等自行喂服?”
火先生哈哈一笑,看似随和,眼中却精光一闪:“黄谷主放心,主上一诺千金,既已承诺,绝不会食言。只是此药需配合独特手法推宫过血,方能尽全功,还是由老夫亲自来吧。”他手法轻柔却不容拒绝,扶起翟月清,将一滴晶莹如玉、异香扑鼻的“养神髓”滴入其口中,随即双掌按在她背心要害,醇厚阳和的内力缓缓渡入。只见翟月清原本苍白如雪的脸颊,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健康的红晕,呼吸也变得越发悠长平稳。
沐成风与陈景天在一旁看得心惊不已,这莲华宗医术果然神乎其技。秦瑶则注意到,火先生内力纯正,救治尽心,并无半分加害之意。
接着,木先生又为沉默寡言、因背刺之事而精神萎靡的翟正临诊脉,开了调理心神、固本培元的药物。
疗伤持续了约一个时辰。韩沐在木先生玄妙金针和灵药作用下,沉沉睡去,脸色虽仍苍白,但气息已趋平稳。翟月清更是面色红润,仿佛陷入酣睡。桃花峪一众受伤弟子也都得到了妥善救治。
中年男子见诸事已毕,便道:“主上已命人备好静室,请诸位带伤者前去休息。一应饮食用度,会按时送达。何时有了决断,告知洞口护卫即可。”说完,便与木、火二老悄然离去。
众人被引至洞内深处几间开凿出的石室,虽陈设简陋,却干净整洁。安顿好韩沐与翟月清后,黄秋雁、沐成风、陈景天、秦瑶等核心人物聚在最大的石室内,气氛凝重。
“看来,这位‘主上’在疗伤一事上,倒是未曾虚言。”陈景天沉吟道,“莲华宗医术,确有鬼神莫测之机。”
沐成风却眉头紧锁:“医术通神固然可喜,但其真实目的依旧迷雾重重。那交易,无异于火中取栗!让秦姑娘和韩沐再闯龙潭虎穴般的星陨阁总坛,简直是九死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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