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成风的手,温暖而有力,轻轻搭在韩沐颤抖的肩头。 那掌心传来的温度,仿佛驱散了韩沐积压了十八年的寒意与孤寂。他看着舅舅那张饱经风霜却难掩英气的脸,泪水终于决堤,混合着脸上的血污,肆意流淌。这不是悲伤的泪,而是巨大的冲击、难以言喻的委屈、以及失而复得的巨大喜悦交织在一起的复杂宣泄。
“舅舅……真的是你……” 韩沐的声音哽咽,几乎说不出完整的句子,“我……我以为……这世上……”
“傻孩子,” 沐成风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他伸出另一只手,用指腹轻轻擦去韩沐脸上的泪水和血污,动作温柔得与他刚才秒杀詹元戚的凌厉判若两人,“是舅舅不好……是舅舅来晚了……让你一个人,吃了这么多苦……” 他的眼中也闪烁着泪光,那是对妹妹的思念,对外甥的心疼,以及对漫长岁月中无法相认的无奈与愧疚。
周围的众人,默默地看着这感人的一幕,无人出声打扰。 陈景天脸色变幻不定,震惊、疑惑、还有一丝被蒙在鼓里的愠怒。秦瑶眼神复杂地看着沐成风,这个她曾经在七重楼并肩过的“守关者”,竟然是韩沐的舅舅?她心中瞬间闪过无数念头,关于沐成风潜伏的目的,关于他与鸣剑山的关系。黄秋雁、翟正临、林渊等人,则是既为韩沐感到欣慰,又对眼前这位突然出现的绝顶高手充满了敬畏与好奇。
良久,韩沐的情绪才稍稍平复。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还不是尽情倾诉亲情的时候。他看向沐成风,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舅舅,你刚才说……十八年前,是罗炳仁和詹元戚勾结,害了我爹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你又为什么会在这里?在鸣剑山的七重楼里?”
这也是所有人心中的疑问。
沐成风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陈景天脸上,眼神变得深邃而复杂。 他轻轻拍了拍韩沐的肩膀,示意他稍安勿躁,然后转向陈景天,缓缓开口,声音恢复了之前的平静,却带着一种沉重的力量:
“陈庄主,多年不见,别来无恙?或者说……你我一直近在咫尺,只是你从未认出我罢了。”
陈景天眉头紧锁,沉声道:“ 沐……沐大侠?请恕陈某眼拙,我们何时见过?你又为何会在我鸣剑山禁地之中?这七重楼,除了我与历代庄主以及极少数核心长老,外人绝难进入!”
沐成风嘴角勾起一丝淡淡的、带着几分苦涩的弧度:“ 是啊,鸣剑山禁地,守卫森严。但若有人心甘情愿,以另一种身份,被‘请’入其中,并且一待就是十几年呢?”
他顿了顿,目光投向那高耸的七重楼,仿佛在回忆悠远的过往:“ 十八年前,韩家惨案发生后,我悲愤欲绝,发誓要查出真相,为妹妹和妹夫报仇。我循着零星线索,一路追查,发现所有迹象都隐隐指向鸣剑山,指向当时还是副庄主的罗炳仁,以及……与罗炳仁过往甚密的詹元戚。”
“为了查明真相,我不得不兵行险着。我知道鸣剑山七重楼是考验江湖俊杰、也是隐藏秘密之地。于是,我设计了一场‘挑战’,故意败在了你父亲的手下,但展露的武功和独特的用箫之法,引起了陈老庄主,也就是你父亲的注意。” 沐成风看向陈景天,“老庄主惜才,又见我‘心高气傲’、‘孤僻难驯’,便提出一个条件:若我愿留在七重楼,以‘守关者’的身份隐居,磨砺心性,便可免去擅闯之罪,并可参阅楼中部分武学典籍。我……顺水推舟,答应了。这一留,便是十几年。”
众人听得目瞪口呆! 为了查案,竟然甘心隐居禁地十几年?这是何等的隐忍与决心!
“所以……这十几年来,你一直以‘守关者’的身份,住在七重楼第六层?” 陈景天声音干涩,他 作为庄主,竟然对此一无所知!或者说,是父亲有意隐瞒?父亲他……是否知道沐成风的真实身份和目的?
“不错。” 沐成风点头,“我利用守关者的身份和便利,暗中调查罗炳仁,也观察着鸣剑山的一切。我发现罗炳仁野心勃勃,与詹元戚以及一股更神秘的势力勾结,图谋甚大。他们的目标,似乎不仅仅是韩家,更包括鸣剑山本身,甚至可能关乎一个更大的阴谋。只是他们行事极为隐秘,我一直未能掌握确凿证据,直到……沐儿你出现。”
他的目光再次充满慈爱地看向韩沐:“ 当你来闯七重楼时,我在第六层与你交手,我还未认得,后来听闻你的身份,也是想看看,将你卷入这漩涡中心的,究竟是怎样的心性和命运。”
“再后来,罗炳仁叛逃,勾结匪类围攻鸣剑山,我知道,他们终于要动手了。我也终于等到了将他们一网打尽、揭开真相的机会。只是没想到,他们会来得如此之快,攻势如此之猛……险些酿成大祸。” 沐成风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后怕与庆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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