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离用画笔囚禁了我五年。
他痴迷我眼底破碎的光,说那是艺术巅峰的密码。
每次逃跑被抓回,画室里就多一幅天价作品:《囚鸟的眼泪》《折翼的颤抖》《锁链上的芭蕾》...
直到拍卖行送来请柬,新作《囚鸟之死》拍出三亿。
画布上是我割腕的鲜血,洇成玫瑰缠绕的牢笼。
陆离在庆功宴发疯般砸碎所有奖杯:“她没死!颜料下面是她的心跳!”
警方撬开画室地板那晚,我正用他送我的金画笔,蘸着调色盘里的氰化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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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雨水像密集的钢针,狠狠扎在苏葵裸露的皮肤上,瞬间浸透了那件单薄的亚麻长裙。裙子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她过分纤细的轮廓,沉重而冰凉,每一步都像是拖着无形的镣铐。泥泞的山路黏腻湿滑,每一次抬脚都耗费巨大的力气,脚上那双廉价的帆布鞋早已灌满了泥浆,每一步都发出令人绝望的“吧唧”声。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碎肋骨,喉咙里弥漫着浓重的铁锈味。她不敢回头,只拼命向前,朝着山下隐约可见的、稀疏如萤火的几点村镇灯光奔去。
自由!这个念头烧灼着她几乎枯竭的意志,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五年了,那座隐藏在密林深处、名为“栖梧”的巨大画室,是镀金的囚笼,而陆离,是那个手握画笔的冷酷狱卒。她受够了被钉在模特台上,像一只被解剖的蝴蝶,供他无限度地攫取所谓的“灵魂的痛苦之美”。这一次,她趁着陆离去邻市参加一个所谓“重要”的艺术沙龙,撬开了画室那扇厚重的、总是从外面反锁的后门。
身后,遥远而沉闷的引擎轰鸣声撕裂了雨幕。声音由远及近,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碾压一切的速度感,迅速变得清晰、巨大,如同猛兽的咆哮。刺眼的、雪白的光柱像两柄巨大的光剑,骤然划破浓重的黑暗,瞬间将苏葵笼罩其中。她的影子在泥水里被拉得细长、扭曲,像一个可怖的鬼魅。
光柱死死咬住了她,那引擎的轰鸣声也变成了低沉的、充满威胁的呜咽。苏葵全身的血液似乎在这一刻彻底凝固,刺骨的寒意从脚底瞬间窜上头顶。绝望像冰冷的藤蔓,死死缠住了她的心脏,越收越紧。她双腿一软,再也支撑不住,重重地跪倒在冰冷的泥水里,溅起的泥点污浊了她苍白的脸。
车门被粗暴地推开,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一把巨大的纯黑雨伞首先伸了出来,稳稳地撑开,隔绝了滂沱大雨。接着,一只锃亮的黑色手工皮鞋踩在泥泞的路面上,然后是笔挺的、没有一丝褶皱的黑色西裤。陆离走了出来。他身形颀长,站在伞下,居高临下地看着泥水中瑟瑟发抖的苏葵。雨水沿着伞骨流淌,形成一道水帘,将他英俊却冰冷如雕塑的脸庞半遮半掩。他的眼神,穿透雨幕,精准地落在苏葵身上,没有愤怒,没有焦躁,只有一种深不见底的、令人心悸的专注,仿佛在审视一件刚刚出土、亟待清理的珍贵文物。
“葵,”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盖过了雨声,带着一种奇异的、金属般的穿透力,平静得可怕,“雨太大了。你会生病的。”
苏葵猛地抬起头,雨水混杂着泥水从她额前的发梢滴落,狼狈不堪。那双曾被陆离无数次赞美、描绘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被逼到绝境的困兽般的疯狂和深不见底的恐惧。她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嘶哑:“放我走!陆离!我不是你的画!我不是你的囚犯!”
陆离没有回应她的嘶喊。他撑着伞,一步一步,从容不迫地走到她面前。昂贵的皮鞋踩在泥泞里,却仿佛走在铺着红毯的艺术殿堂。他微微弯下腰,伸出另一只没有撑伞的手。那只手修长、骨节分明,指甲修剪得异常干净,是一双天生该握画笔的手。此刻,这只手的目标是苏葵沾满污泥的手臂。
“别碰我!”苏葵像被烙铁烫到一样猛地向后缩,眼中满是厌恶和抗拒。
陆离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精准地握住了她的上臂。他的手冰冷而有力,像铁钳,不容挣脱。一股巨大的力量传来,苏葵被毫不费力地从泥水里提了起来,像拎起一件没有重量的物品。冰冷的雨水和陆离身上传来的冷冽雪松香水味混杂在一起,让她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你需要清洗。”陆离的声音依旧平静,仿佛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他半扶半拽地将她塞进宽敞豪华的轿车后座。车内的暖气开得很足,瞬间包裹住苏葵湿透冰冷的身体,却让她感觉不到丝毫暖意,反而激起一阵更剧烈的颤抖。陆离随后坐进来,关上车门。密闭的空间里,只剩下空调低沉的嗡鸣、雨点敲打车顶的噼啪声,以及苏葵无法抑制的、牙齿打颤的声音。
司机沉默地掉头,车子平稳地驶向山巅的方向,驶回那座名为“栖梧”的华丽牢笼。陆离从车载冰箱里拿出一条干燥宽大的毛巾,动作近乎温柔地盖在苏葵湿透的头发上,开始擦拭。他的动作细致而耐心,仿佛在擦拭一件珍贵的瓷器。然而,苏葵却在他靠近的瞬间,身体僵硬得像一块石头,每一个毛孔都在尖叫着抗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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