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胃里的酒,心里的冰
凌晨两点的医院,走廊里消毒水的味道刺鼻,混着我身上还没散尽的酒气,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甜腥。
我蜷缩在冰冷的急诊留观床上,手背上扎着针,冰凉的液体正一点点输入我的血管,缓解着胃部灼烧般的剧痛。意识浮浮沉沉,耳边似乎还回荡着几个小时前酒桌上的喧嚣和客户那充满暗示的、油腻的笑声。
“林秘,只要这杯下去,合同,立马签!” 那个王总眯着眼睛,肥硕的手指几乎要戳到我的脸上。
我看向坐在主位的傅司辰。
他靠在椅背上,指尖夹着烟,烟雾缭绕后面无表情,只是微微颔首。
于是,我笑了,端起那杯足以燃起火焰的高度白酒,“王总,您说话算话。” 一仰头,辛辣的液体如同烧红的刀子,从喉咙一路割到胃里。周围爆发出叫好声和掌声,我在那片模糊的喧嚣中,看到傅司辰嘴角似乎勾起了一抹满意的弧度。
然后,就是天旋地转,胃里翻江倒海,喉咙涌上铁锈般的腥甜……
再醒来,就在这里了。医生说是急性胃出血,再送晚点可能就有危险。
我摸出手机,屏幕干干净净。没有傅司辰的未接来电,没有信息。也许他在忙?在处理签完合同后的后续事宜?或者在……休息?
我艰难地拨通了他的电话,响了很久,无人接听。
心,一点点沉下去,比胃部的空虚更让人难受。
我叫林晚,傅司辰的秘书,跟了他五年。从他一无所有,陪他走到如今的身价不菲。所有人都说我是他最得力的助手,最信任的左膀右臂。他们私下里也传,我是他见不得光的情人。
傅司辰从未承认,也从未否认。他需要我在酒桌上为他挡酒,需要我在谈判桌上为他周旋,需要我在深夜里为他整理文件,也需要我在他疲惫时,用身体慰藉他的空虚。我像一株藤蔓,紧紧缠绕着他这棵大树,以为这就是我世界的全部。
直到小雅的出现。
苏小雅,新来的实习生,刚大学毕业,清澈的眼神里带着不谙世事的天真,像清晨沾着露珠的百合花。傅司辰亲自招进来的,安排在了总裁办。
第二天下午,我才勉强能下床,脸色苍白地回到公司。
刚走到总裁办公室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娇俏的笑声。门虚掩着,我透过门缝,看到傅司辰正坐在办公桌后,而苏小雅端着一杯咖啡,俯身凑在他身边,几乎要贴到他怀里,指着电脑屏幕在说什么。傅司辰的脸上,是我许久未曾见过的、放松甚至带着一丝宠溺的笑意。
我推门的手,顿住了。
“林姐?你回来了?” 苏小雅先看到了我,直起身,脸上还带着未褪的红晕,眼神却飞快地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挑衅?
傅司辰抬眼看我,脸上的笑意淡去,恢复了平时的淡漠:“没事了?”
我喉咙发紧,胃里又开始隐隐作痛:“嗯,好多了。”
“没事就好。”他低下头,继续看文件,语气平淡无波,“下次注意点,别那么实诚。”
别那么实诚?
我的心像是被针扎了一下。为了他那句“拿下这个合同,对我们至关重要”,我差点把命喝进去,换来的就是他轻描淡写的一句“别那么实诚”?
苏小雅在一旁柔声开口:“傅总,您就别怪林姐了,林姐也是为了公司嘛。不过林姐,你也真是的,不能喝就少喝点呀,女人喝那么多酒,终归是不好的。”
她的话听起来像是关心,可字字句句都像裹着蜜糖的针。
傅司辰皱了皱眉,没说话。
我看着他,想从他脸上找到一丝一毫的关切或者心疼,没有,什么都没有。只有不耐烦。
就在这时,他伸手,极其自然地揽住了苏小雅的腰,将她往自己身边带了带,语气带着嘲讽,是对着我说的:“是啊,跟客户喝到不省人事,像什么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傅氏是靠什么上不得台面的手段做生意的。”
他顿了顿,目光在我因住院而略显凌乱的衣服和苍白憔悴的脸上扫过,薄唇轻启,吐出四个字:
“残花败柳。”
---
第二章 世界开始模糊
空气仿佛在那一刻凝固了。
“残花败柳”。
这四个字,像淬了毒的冰锥,狠狠扎进我的心脏,瞬间冻结了我所有的血液和呼吸。我甚至能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清脆而绝望。
五年,我把他当成我的天,我的地,我生活的全部意义。我为他挡酒应酬,陪他熬夜加班,帮他处理掉所有麻烦,甚至在他需要时,毫无保留地献上自己。我抛弃了自尊,模糊了底线,只求他能看到我的好,能在我身边停留得久一点。
可原来,在他眼里,我付出的一切,最终只换来这四个字——残花败柳。
苏小雅依偎在傅司辰怀里,惊讶地捂住了嘴,眼睛却弯了起来,里面是藏不住的得意。
我死死咬住下唇,直到口腔里弥漫开血腥味,才勉强没有让自己失态。我挺直了脊背,尽管它已经在微微颤抖。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