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李府正厅内的气氛凝重得几乎让人窒息。屋外的喧闹声此起彼伏,“叛贼”“通敌”的骂声透过门窗缝隙钻进来,像针一样扎在每个人心上。
沐沐深吸一口气,胸口的伤口被牵扯得隐隐作痛,她却全然不顾,眼神坚定地看向李默:“李大人,我有办法证明证据的真实性,给我半个时辰,定能打消你的疑虑!”
话音未落,她转身便朝着门外走去,素白的衣衫上还沾着血迹和尘土,背影却挺拔如松,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决绝。“沐沐!”凌轩急忙起身想要阻拦,却被她抬手制止。
“相信我。”沐沐回头看了他一眼,眼中闪烁着笃定的光,“守住证据,等我回来。”
凌轩僵在原地,心中满是担忧与忐忑。他知道沐沐向来聪慧果敢,可如今局势危急,夜影的眼线遍布京城,她孤身一人出去,无异于羊入虎口。青竹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凌轩兄放心,沐姑娘心思缜密,定然早有谋划,我们先稳住李大人,绝不能让夜影的奸计得逞。”
李默看着沐沐消失在门外的身影,眉头皱得更紧,在厅内来回踱步。“凌轩兄,并非我不信你,只是此事牵连甚广,一旦出错,便是满门抄斩的下场。”他停下脚步,语气中带着一丝疲惫,“夜影的谣言来得如此之快,显然是早有预谋,我不得不防。”
凌轩沉声道:“李兄,我以项上人头担保,沐沐绝不会说谎,这些证据也绝非伪造。夜影之所以散布谣言,就是怕我们将真相公之于众。三日后北狄便要进攻云州,若我们再犹豫不决,后果不堪设想!”
正厅内的争论还在继续,屋外的喧闹声也越来越大,而沐沐此刻正借着夜色的掩护,朝着皇宫的方向疾驰而去。
她的手臂和大腿都带着伤,每跑一步都疼得钻心,冷汗顺着额角滑落,模糊了视线。可她不敢放慢脚步,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找到刘御医,只有他能证明证据的真实性。
刘御医不仅是宫廷首席御医,更是朝中少有的清流,为人正直,且曾受过沐沐和凌轩的救命之恩。当年刘御医的独子被夜影的人掳走,以此要挟他研制毒药,正是沐沐和凌轩冒险潜入夜影的据点,将人救了出来。更重要的是,刘御医精通笔迹鉴定和文书辨伪,且知晓宫廷专供墨汁和印章的秘密——张威密信上的墨汁,正是只有军中将领才能领用的御制松烟墨,绝非寻常人能仿制。
皇宫城墙高耸,守卫森严,灯笼的光晕在城墙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影子。沐沐绕到皇宫西侧的角门,这里是刘御医偶尔出宫采药的必经之路,守卫相对松懈。她贴着墙根,借着阴影的掩护,像一只灵活的猫般穿梭,避开巡逻的侍卫。
就在她快要靠近角门时,两名侍卫突然朝着这边走来,手中的长刀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沐沐心中一紧,迅速躲到一棵老槐树下,屏住呼吸。她看着侍卫腰间的腰牌,脑中飞速思索对策,突然想起刘御医曾给过她一枚特制的药囊,上面刻着御医署的印记,可作为紧急情况下的信物。
她悄悄掏出药囊,待侍卫走近时,故意将药囊掉在地上,发出轻微的响动。“谁在那里?”侍卫立刻警觉,举刀上前。
沐沐缓缓走出阴影,将药囊递过去,声音压低:“我是刘御医的弟子,奉师命深夜送药入宫,还请几位大哥行个方便。”
侍卫接过药囊,看到上面的印记,又仔细打量了沐沐一番,眼中仍有疑虑。“深夜送药?可有凭证?”
“师父亲手写的药方在此。”沐沐从怀中掏出一张折叠的纸条,上面确实是刘御医的笔迹——这是她早有准备,临行前特意模仿刘御医的字迹写的,只为应对突发情况。
侍卫核对无误后,相互对视一眼,终究还是放了行。“快点进去,别在宫中逗留。”
沐沐道谢后,快步走进角门,沿着宫墙内侧的小路,朝着御医署的方向走去。皇宫内寂静无声,只有偶尔传来的梆子声,提醒着时间在一分一秒流逝。她的心跳得飞快,既怕被巡逻的侍卫发现,又担心耽误了时间,让李默改变主意。
终于,她来到了御医署的院落外。院落中弥漫着淡淡的药香,正屋的窗户还透着微弱的烛光,显然刘御医还未休息。沐沐轻手轻脚地走到窗前,轻轻敲了敲窗框。
“谁?”屋内传来刘御医苍老的声音。
“刘大人,是我,沐沐。”沐沐压低声音。
屋门很快被打开,刘御医看到沐沐浑身是伤、衣衫褴褛的模样,大惊失色:“沐姑娘,你怎么会这样?深夜入宫,可是出了大事?”
沐沐跟着刘御医走进屋内,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眼中含泪:“刘大人,求您救救王朝百姓!我们找到了夜影勾结北狄、通敌叛国的铁证,却被奸人污蔑,如今唯有您能证明证据的真实性,还我们清白,阻止夜影的阴谋!”
刘御医连忙将她扶起,脸上满是凝重:“沐姑娘快快请起,有话慢慢说。你可知深夜入宫乃是大忌,若被人发现,不仅是你,连我也难逃罪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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